于是,元贞帝反问:“宋爱卿,你和沈爱卿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宋成章连忙大呼:“冤枉啊,陛下,臣与沈行知之间,并无任何过节,臣这么说,也是站在理智的角度分析。”
元贞帝语气极为不悦:“朕看你这不是理智,而是失智。两件事恰好撞在一起,明显就是个巧合。”
“你一没证据,二推测也不符合常理,你这一口咬定北燕使臣遇袭一事与沈爱卿有关,这不是明摆着生拉硬拽,妄生穿凿么?”
“这沈爱卿也不傻,袭击了北燕使臣后,他怎么就经过那条路,不等风声平息后再经过?”
宋成章依旧没有放弃:“陛下,依臣看,这是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便是揣测到大家会这般想,所以他才冒险在袭击北燕使臣后,经过那条路,妄图以此洗清嫌疑。”
“你……”元贞帝抬手指了宋成章一下,满脸都是对牛弹琴的无奈。
这时,沈自安开口了:“依宋太傅这么说,犬子当真好本事,不仅袭击了北燕使臣的队伍,还能买通接伴副使,更甚者,收买了北燕人来冒充使臣。”
“兖州不是北疆,犬子在兖州做的是知州,不是神仙,他上哪变出那么些个北燕人?”
宋成章摸摸下巴:“谁知道呢?原青州知州赵清远,不也是造/反了么?有这先例在前,沈行知蠢/蠢欲/动也说不一定。”
赵清远一案,明眼人都看得出有冤。
以至于,这成了朝堂之上绝不能提的避讳。
此言一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原本与宋成章争锋相对的沈自安也沉默了。
至于元贞帝,神色更是讳莫。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宋成章,万般思绪自脑海中闪过。
最终,他选择了自认为最具可能性的一条——白明微昨日与宋成章马车密谈,今日宋成章上朝便出了这么一个大招。
是不是白明微生怕担责,而宋成章为了护住白明微,所以才费尽心思把责任往沈自安身上推?
否则,依宋成章这老狐狸的秉性,怎么会在事情尚未查清,且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做出这么冒进的事。
思及此处,元贞帝身子向后一仰。
他见宋成章迫切想要给沈行知栽罪名,愈发觉得宋成章是为了维护白明微才这样做。
越是这么想,他越不想让宋成章得逞。
于是,他轻哼一声,忽然猛拍御案:“宋成章,朕允你去协助白明微查案,你就是这般办事的?”
“案子没有查清楚,证据没找到,你就敢在朕面前空口白牙,攀咬沈爱卿。”
“你要是没这个本事,那你就别查案,省得闹出笑话丢人现眼!”
沈自安和沈行知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宋成章的目的。
元贞帝刚愎自用,认定的事情基本不会更改。
除了秦丰业的谗言,所有忠言他都觉得逆耳。
如今没有秦丰业在侧,他的秉性更是暴露无遗。
在使臣遇袭这件事上,他更多的是想着怎么让白明微来担责,因此还轮不上沈行知来背锅。
宋成章正是利用了元贞帝这样的心理,才会提出这种匪夷所思,牵强附会的事情。
文武百官,满朝文武。
所有人都亲耳听到元贞帝怒骂宋成章穿凿附会,蓄意针对新任京兆尹。
那些秦丰业的鹰犬,没有秦丰业一马当先,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提出让沈行知背锅的话。
而元贞帝又极为要面子,他当着众人的面信誓旦旦地说出这番话,便是日后他想找沈行知做替死鬼,需得搜罗出证据。
否则,岂非在打他自己的脸?
天下人还怎么说他是圣主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