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扔下椅子,淡声对身旁的人吩咐:“擒住,堵着嘴巴。”
东极真人派来的靖心,身手怎会比赵襄这种酒囊饭袋差?
三两下就把给赵襄擒住了,随手抓了块帕子,堵住他的嘴巴。
沈氏走回白晨霜的床前,轻轻掀开白晨霜的袖子。
只是一眼,触目惊心。
那手臂之上,遍布伤痕与淤青。
仅仅只是手臂而已,且不知道身体伤成什么样,才会有了早产之兆。
“断了他的十指。”沈氏定定地望着小姑姑手臂上的伤,神色愈发冰冷,几乎是咬牙切齿,“一根根地掰断。”
“咔嚓!”
“咔嚓!”
“……”
十声脆响,赵襄的手指被一根根折断。
最初的疼痛,令他面目狰狞而扭曲。
可挨不住几下,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却昏死过去。
沈氏冷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竟连妻子也下手,原来不过是个窝里横的草包。”
不再看赵襄一眼,沈氏又坐回床边,柔声问:“小姑姑,解气了么?如果没有,那就再掰断他的十根脚趾。”
白晨霜忽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终于解脱的快意,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再度滚落。
她看着沈氏,满心满眼的心疼。
这温柔贤惠的女子,怎么被逼成这样了?
末了,她不停点头,哽咽着回答:“解气,真的很解气!没有比这更解气的了。”
紧接着,白晨霜攥紧沈氏的手,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随即脑袋一歪,整个人昏了过去。
望着她腿间流出的血肉,沈氏不忍去看,但也知晓那必定是个成型的婴孩。
毕竟,已经几个月了。
大夫摇摇头:“是个女儿,但却不成了。”
沈氏闻言,眼泪再次汹/涌而下。
她为小姑姑掖了掖被子,又用袖子轻轻擦拭小姑姑额上的汗水。
却忘了,脸上的泪水还在流淌。
她压抑着愤怒,低低地啜泣着。
没有什么比失去孩子,更能要一位母亲的命。
她的小姑姑,却被那禽/兽生生踢死了孩子。
沈氏噙满泪花,哽咽问道:“大夫,小姑姑她,还好么?”
大夫再度摇摇头:“身上大伤小伤,新伤旧伤,遍体鳞伤,只是这伤便够受的了,现在又小产,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养不回来。”
沈氏抹了抹眼角:“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希望就还在。”
因为白家已经失去太多人了。
所以现在对于白家来说,每个人都弥足珍贵,他们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无论是姑娘,还是公子。
他们都不能失去。
沈氏忽然抬头看了一下北疆的方向。
远方天高云低,山峦叠嶂。
不知隔了多少山与水,才是那北风呼啸、滴水成冰的沙场。
活着,就是希望。
所以大姑娘,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六姑娘要好好活着。
六位弟媳要好好活着。
白家军的每一位将士也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