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蓉对着妇人说道:“姑姑,这位是离阳侯府的大小姐,专程进来探望您的。”
戚南雁在听到离阳侯府几个字的时候,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戚南雁不过三十岁,脸上却已有了沧桑之色,身上的穿着,也只是件洗得发白了麻布衣裙。
但她身上那股自小培养起来的贵气,却一分未减,举手投足间,依然端庄大气。
戚南雁收起了错愕的表情,含着盈盈笑意,绕过柜台,走到距离楚天骄五步的药铺中央,屈膝向着楚天骄行礼。
“见过郡主。”
楚天骄赶紧的上前将她扶起说道:
“戚家姑姑不必多礼。”
戚南雁并未因如今大家的身份悬殊,而刻意的伏低做小,反而是拉着楚天骄笑道:
“郡主这都长成大姑娘了,若是在街上碰到,姑姑都不敢相认了。”
听戚南雁的自称,是认可了两家依然是世交的关系。
楚天骄很是欣慰。
这位戚姑姑,并未因为时事变迁,折了气节。
戚南雁邀请楚天骄去家里坐坐。
楚天骄因自己时间紧张,婉言谢绝了,说就在药铺里聊聊就好。
“戚姑姑,我明日就要离开阳关,下次来阳关,再登门拜访。”
戚南雁也没有强求。
楚天骄问了一些戚家人在阳关的情况,才知戚家人,如今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除了女眷外,也就几位少爷还在。
戚南雁作为被休回家的姑奶奶,靠着这间药铺,担负起了戚家一家人的生计。
一直在一旁静听两人说话的陆钰突然问道:“敢问戚家姑姑,长威和长平两位世兄,也在阳关吗?”
戚南雁指着陆钰问:“这位是?”
陆钰这才自报家门。
戚南雁自然是见过陆钰的,只是没想到陆钰这位病恹恹,传闻中活不过十七岁的南宁王世子,居然会好端端的出现在阳关。
陆钰如今已经打定主意从军,稍后便会写信回上京。
明面上是向他爹宁王报讯,实际上就是告诉皇帝,参军是他自己的主意。
他是因为宁王府之过,为了替他爹赎罪,跑到西北参军,立志上阵杀敌,将功抵过的。
陆钰的圈禁,已经被皇帝取消了,他本是自由身。
皇帝是因为他身上的龙形胎记,对他生出了忌惮,才要暗杀他。
如今他进了楚家军当兵,皇帝要杀他很难。
说不一定还得在明面上表扬他一番。
这样,陆钰终于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所以,他也就没有向戚南雁隐瞒自己的身份。
陆钰毕竟是皇族,戚南雁和戚容当下都只能向他行礼问安。
之后,戚南雁才回答道:“没想到世子还记得我那两个调皮的侄子,小时候,他俩可没少跟着王家少爷,跟世子玩闹。
幸好当初家里蒙难时,他二人都还小,如今也长成大人了。
长威求了副帅,进了军营。
长平倒是在家读书,不若我去将他叫来,也好与世子爷叙旧?”
陆钰笑着说:“戚家姑姑不必客气,我会暂时留在阳关,我们自有见面的时间。”
戚蓉一直默默地站在戚南雁身旁,偶尔会有目光去瞄楚天骄和陆钰,眼神中,并无半点亲近之色。
楚天骄跟戚蓉小时候也算是一起玩过的,想叙旧两句,戚蓉也多推说忘记了。
戚南雁觉得有些尴尬,拉着戚蓉的手打圆场道:“蓉儿这孩子,自逢家变后,跟着我们吃了不少的苦。我这药铺,多亏了她帮着我撑起来。
蓉儿性子内敛,郡主莫要多心。”
楚天骄自然不会怪戚蓉,说来,小时候的玩伴,大家长大后,能相处得来的,本就不多。
更何况如今身份悬殊,戚蓉疏远自己,楚天骄也能理解。
一直到药铺有客人来抓药,楚天骄才起身告辞。
出了药铺后,楚天骄问陆钰:“阿钰,你可知道当初戚家是因何事获罪的?”
陆钰摇头道不知。
一旁的石破插嘴说:“大小姐,我倒是听四老爷说过。”
楚天骄让他详细说来。
石破道:“听说跟咱们西北楚家军还有些关系。
当时戚家老太爷还在担任户部尚书。
咱们的军粮军饷,都是要他划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