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咧嘴一笑：“是啊，我食言了。”</p>

木云乔皱眉：“你可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你可知道弑神的后果？你可知道......”</p>

“我知道，”木云乔话没说完，就被石山打断，他很是坦然，“人间有机会，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若是一无所有，何惧担待弑神的后果呢？难道我现在就能过得很好嘛？”</p>

他的笑意很疯，疯在了眼神中，打眼看过去的时候，他还是像个憨厚老实的农人，挽着裤脚，穿着草鞋，鞋底上还有新鲜的、尚未干透的泥巴，他穿粗布短打的衣裳，灰扑扑的布料，很耐脏，他挪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对着木云乔和云朵朵咧嘴笑，露出一排牙齿。</p>

见木云乔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他，石山低头沉默了一会，才慢慢继续道：“神明算对了很多东西，但是有一样没算好，就是这岁月磨砺对人心性的折磨。神明的岁月太长啦，他们感觉不到活着的艰难，所以对于死的恐惧也不会有，但是我是人啊......我要用两条腿，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活生生的从岭南走到这里来。”</p>

这段路程，石山整整走了十年。</p>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一个不谙世事的懵懂青年，抱着一腔的正义和光荣任务，毫无准备且信心满满的一脚踏入凡尘，他那个时候才恍然觉得，原来凡尘是那样的模样。</p>

凡尘不是岭南的绵延大山，凡尘中的人也不是大山里的猴子，他饥肠辘辘的时候，路边的东西是不能直接拿来放进嘴里的，脚下泥坑的水虽然可以随便喝，可是喝了机会闹肚子，他那时候不在岭南山中，没有猴子给他寻草药，他疼得满地打滚，却只能等来路人忙不迭的退让，生怕被沾染了半分，自己也会跟着抱着肚子打滚。</p>

十年时间，石山学会了很多东西，都不是神明能够教给他的。</p>

他为了活下去，甚至当过乞丐，因为他发现哪怕是掉在地上的东西，烂地比岭南猴子都不吃的野果还难以入口的东西，也不是随便谁捡了就是谁的。</p>

那群衣裳褴褛的小乞丐把他围起来狠狠打了一顿，之后才让他去“长点眼睛”，要当个要饭的，就要拜个山头。</p>

就像是山中的猴王，哪怕是当个末尾的只能捡拾残渣的猴子，也得去拜一拜猴王。</p>

人间四处熙熙攘攘，远没有岭南山中的平静，这里房子太多，人太多，路又太平，吃的东西那么多，看得眼花缭乱，人比空中的鸟雀还要嘈杂，人间向往一马平川，住在山中的，不是隐士就是和尚，可是人间，又处处都是山。</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