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升腾,动物油脂滴落,落在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苗窜起,让荒脸上明暗不定。
这一刻,肉香弥漫。
“风老头,你也是修行之人,若念头不通达当如何?”荒突然抬头,看向了风徵。
啃着兔子腿,满嘴流油,风徵轻蔑一笑:“没有人敢让老夫念头不通达!”
这一番话,霸道至极。
但是,荒并不意外,因为他清楚,风徵有这样的实力。
半响无话,夜风袭来,将话题吹走了好远,这个时候,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也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
风徵告诉荒,念头不通达当杀,而荒也表达出来,与墨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态度。
……
三天后,荒一行人来到了栎阳。由于他们在墨家总部没有耽搁多久,以至于栎阳朝局并没有太大变化。
如今的卫鞅依旧是客卿,嬴渠梁尚未进行下一步,老秦氏族以及文武百官,对于卫鞅的敌视与嬴渠梁的警惕,降至最低。
一想到这里,荒就对嬴渠梁产生了佩服之意,这些年嬴渠梁的成长,可谓是飞速。
从生疏到从容拿捏群臣,只用了一年半时间,也许这就是天赋。
荒并没有立即前往政事堂,而是率先回到了府上,他游离于朝廷之外,并不需要每日去政事堂点卯。
再加上,来去数日匆匆,荒精疲力尽,有一种极端的疲惫,特别是破境被墨子打断,更是让他无力。
“孩儿,荒见过阿翁,阿媪!”走进后院,荒朝着父母见礼,眼中露出关切:“阿翁,阿媪在栎阳生活感觉还习惯么?”
荒对于此,多少有些担忧。上了年纪的人,多少有些念旧,而且他父母在栎阳,没有一个亲朋故旧。
就算是出门去逛,也不知道去何处,有时候,荒也在想,将家人接过来,是对是错。
“我和你阿媪都很好,你不要担心我们,不久之前,君上还派遣太医前来诊断。”
付笑了笑。
脸上已经少了小地方人初来大城市的局促,多了一丝淡然,也不在干瘦,而是脸色变得红润。
这些变化都是好事。
在石墩上落座,荒朝着付笑着,道:“阿翁,河丫与黑九已经年纪不小了,这些日子在府中已经开始读书识字,也算是完成了启蒙。”
“我打算将两人送到秦国公室的学室之中去学习,阿翁意下如何?”
闻言,付与霞大喜,只是片刻便变得犹豫起来:“荒,秦国公室的学室,只怕难进,我们又不是公室……”
“你这样去求君上,只怕会恶了君上,更何况,公室学室,也并非君上一个人说了算。”
撇了一眼父母,荒摇头一笑,从这一番话中,他也是知道了父母的态度,不由得点了点头。
“阿翁,要去学室学习,河丫与黑九终究太过儿戏,儿打算给河丫与黑九重新起个名字,阿翁意下如何?”
付想了想,朝着荒点头,道:“为父没有才学,取名只能随意,若你有想法,那就改了吧!”
“好!”
深深的看了一眼付,荒越发觉得他这个父亲有些深不可测,从他见到付,他就察觉到付与普通的农人截然不同。
他能够从母亲霞身上感受到那种来到栎阳的惊喜与恐慌,但在付身上,他从未感受到过。
付身上,有的只是平静。
若只有这些,他还可以将付理解成大心脏人,天生如此,但是连风徵都说他的父亲不简单,这就让荒极度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