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恺皱起眉头:“难道是白日进城时,被蟊贼盯上了?”
一众弟兄面面相觑,若非葛通怒吼,马厩里少了一匹马,谁也不知道宅子里竟
然摸进来一个人。
“公爷...常兴不见了...他的屋门开着...”婉娘细弱的声音从角落处传来。
葛通赶紧冲进去一看,里面果然有常兴换下的一身衣衫,人却不见了踪影!
“难道...不好!”李元恺神情大变,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快!老葛带一队人随我追!一定要找到常兴!其他人留守在此!”
李元恺翻身跨上青骓,和葛通率领几人冲出宅院。
“他受了一记飞刀,应该跑不远!”葛通很快在宅院外的街道上发现血迹。
一行人循着地面上偶尔出现的斑驳血迹,往城北方向追去!
追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南北货栈前,李元恺使了个眼色,葛通率人冲了进去。
“公爷!果然是他!”葛通在货栈后院找到了常兴,除了他以外,整个货栈空无
一人。
常兴腹部插着葛通甩出去的飞刀,血流不止,染湿了他一身黑色夜行衣。
常兴虚弱地靠在院墙上,微笑看着李元恺走近。
“公爷...不用找了,这里常驻的两个人,已经骑马出城了,他们一个走陆路,
一个走水路,会把我今日探听到的消息,送到...紫微宫...”
葛通检查了一圈货栈后院,果然有养马的迹象,并且马匹刚被人骑走。
李元恺紧紧盯着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咬牙道:“你是鸣蝉的人?”
常兴艰难地笑了笑:“让公爷见笑了。公爷或许想不到,鸣蝉之内,除了司马
德戡和令狐行达,我是唯一一只十七年蝉。从五岁起,我就被送入蝉室了。我不会
武功...貌不起眼...我唯一学的,就是当好一个机灵懂事又听话的奴仆...”
李元恺和葛通相视震惊,李元恺沉声道:“之前窦师纶来我府上的事,就是你
送出去的?”
常兴微微点头,呢喃地道:“公爷身边能值得我冒险送出去的消息不多,这一
次...咳咳...却是最后一次了。无人能够想到,高熲竟然没死。公爷的手段...厉害!”
常兴剧烈地咳嗽几声,痛苦地道:“公爷给我一个痛快,然后...然后就快走
吧...三日之内,消息就能送到天子手上...公爷手里的那支人马,应该...应该来
得及通知府里...”
李元恺深吸口气,叹道:“你如此拼死为皇帝效命,后悔吗?”
常兴苦涩地笑了笑,低低地道:“我姐姐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宫女,她是
我唯一的亲人...我想让她活着...”
“...老夫人和夫人待我很好...但...对不起...对不起...”
常兴忽地痛苦呜咽起来,他猛地一抬头,奋力朝葛通扑去,双手抓住葛通握刀
的手,刀尖对准自己的胸腹,狠狠用身子撞去。
噗嗤一声,长刀捅穿常兴的腰腹,他满嘴溢血,却好似解脱般露出笑容,倒在
地上没了气息。
李元恺低着头默然了一阵,幽幽叹了口气:“找个地方,将他埋了吧。”
葛通点点头,挥手让两个弟兄将常兴尸体抬下去。
“公爷,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李元恺仰头望着漫天星河,眸子里划过一丝痛楚,挣扎了好一会,才下定了决心。
“即刻让风铃卫通知长孙无忌,带领全家人火速撤离洛阳!”
“我们现在就启程,星夜兼程赶赴涿郡!”
“另外,再让风铃卫的弟兄,将高熲的消息散播出去,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我将高熲藏了七年!同时,待高公过世后,为高公发丧,大张旗鼓派人送回渤海!”
葛通一一记住,写好密信封好,交给手下人去办妥。
当夜,高熲咽气,草草祭拜后,李元恺率人奔赴涿郡,高表仁则留下负责处理
高熲的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