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证据?”
“证据便是,此时江州城中,官兵早已完成集结,若他们有心驰援,半日可至。”
“如今迟迟不来,分明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
这个典故相当浅白,李恩威无须多解释,众人就听懂了。
至于这条情报,则来自张三临死前说的话。
那时张三只想着讨好李恩威,提醒对方小心官兵,却不意让李恩威据此猜到了官府上层更深层次的用意。
而当日去城中采买并不只有张三一人,魏长福立即找其他去过江州城的人对口供,很快证实这一点。
“怎会如此,怎么如此……”
魏长福震惊于这个真相,脸色煞白,微微失神。
李恩威见状,打铁趁热道:“俺有上下两策,可助魏老公破解此局!”
“你快说!”
魏长福虽然越发怀疑“赵阿牛”的来历,但对方刚刚一通分析,让他意识到此子头脑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憨傻,不得不重视起来。
“上策便是魏老公为国尽忠,成全朝廷‘欲擒故纵’的计谋。如此一来,虽然丢了自家性命,但若公子能活下来,朝廷必有补偿,说不定还会追封爵位,由公子继承。”
“当然,这一切前提必须得让公子活下来,否则便只剩哀荣,没有赏赐了。”
如何确保魏无忌在兵荒马乱中活下来,李恩威没有多嘴,也不会给出任何建议。
毕竟这个选择意味着他也得跟魏长福一同送死。
所以,他真正的目是下策:“若魏老公想找个更稳妥的法子,俺寻思还是不要冲动。毕竟外头那群人真正目的是拆塔,不是杀钦使。”
“魏老公何妨遂了他们心愿,自行拆掉这座塔?如此一来,他们得偿所愿,自会见好就收。”
“他们是得偿所愿了,但咱家如何向宁京交代?”
说这句话时,魏长福压低了声线,只有两人听到,明显是心动了。
“这个好办!”李恩威同样压低声线,十分识趣,“魏老公回去以后,一口咬死是妖物所为,请朝廷派修行者或者大军来处理。”
“魏老公放心,三镇那边绝不会拆穿此事。俺寻思他们不但不会,甚至还会反过头替咱们佐证此事!”
“只要宁京那边始终查不到实证,便无法治罪,顶多以办事不力稍加责备。”
“自此以后,魏老公恐怕会失去圣心,但与此同时,身家性命也保全了不是?”
话到这里,李恩威不复多言。
两个选择,种种利弊,不同后果,他已经梳理清楚。
以这段时日对魏长福的了解,特别是对方对魏无忌的过度宠溺,他很确定对方会选择哪一条计策。
果然,魏长福脸色阴晴片刻,终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左右吩咐道:“咱家再去写一封书信,请江州发兵!”
李恩威心领神会,徐徐退下,隐入人群中。
他相信魏长福确实会去写信。
但信写给谁,说些什么,就不一定了。
……
这日深夜。
神经紧绷了数日,不管是否忧心如故,大部分人还是在疲惫侵袭下陷入沉眠。
就连营地外的山贼们也偃旗息鼓,隐藏在山林深处。
就在此时,一道惊天爆响从营地后方传来。
那里是修建灵塔的工地所在。
众人梦中惊醒,纷纷奔走出营帐,朝后望去。
哪怕夜色深沉,依旧难掩烟尘滚滚的可怕景象。
便见那座即将封顶的高塔,不知何时,已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