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接到敕书起,他就一刻不停留,准备妥当就从庭州直奔大营而来。
梁建芳笑的就想一个弥勒佛,还没看到人就能听到爽朗的笑声,让骆弘义如沐春风:“骆大人风尘而来,不畏艰难,助我大唐军威,着实让我敬佩哇!”帽子戴的高高的。
骆弘义自认自己的到来会引来梁建芳的猜疑,毕竟自己是文官,又是皇帝新任的节度。说的好听是协助,说的难听那就是来分权来了。
所以分外小心,路上就暗暗告诫自己要处处留心,千万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才好。
梁建芳满脸的笑意让骆弘义不禁心生提防之心,暗到好城府。
能把官做到刺史的位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是人精,更不要说庭州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稍不留意就会人头搬家。骆弘义能在这个地方做官,充分说明了自身的价值。
“大总管爬冰卧雪,除寇平叛,身犯险地,实乃我辈表率。”骆弘义拱手套近乎,一年以来大家都已经混的脸熟,大军粮草尽是庭州运抵,两人早已不是初识。
只是骤然之间骆弘义的身份起了变化,关系也变得微妙。不过骆弘义并不在意,毕竟他是文官,铁桶一般的弓月道全是武将出身,突然冒出来一个文官,大家心里有点疙瘩在所难免。
甚至他多多少少也感觉到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虽然庭州地处偏远之地,但作为一方大员,骆弘义时刻关注着长安的动静。新君初立,总归会有些变化的。有人成为政治新秀,有人被踩进烂泥之中,权力会进行全新的切割,最终达到一个平衡。至于这个平衡会让谁感到满意,那就不可预料了。
然大军出征在外,天大的矛盾也必须放下,如果出了差错,皇帝滔天的怒火会把他们烧进阎罗殿。朝堂争斗再激烈,在面对外敌时也必须上下一心,这是所有人都底线,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都必须无条件遵守。事实上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一直都被很好的遵守,没有人逾越。这是皇帝最乐意看到的结果。
所以骆弘义并不担心梁建芳会为难自己,尽快齐心协力抓到阿史那贺鲁才是正事。
梁建芳对这个新来的节度没有过多的设防,眼下如何找到突厥主力大军才是最要紧。
从骆弘义呈报兵部的文书来看,这个倔强的精瘦老头对用兵多多少少有些见解,虽说纸上谈兵,但也好过一个庸才。
骆弘义拿着兵部任命文书交给梁建芳勘合,正式节度大军。
大帐四面透风,呼啸的北风自遥远的极北之地直扑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气压迫着大地上的一切生灵。骆弘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此刻他需要脱下文官的深绯服,换上厚重的铠甲。
“大总管,我观大营之内放眼望去皆是白色矮丘,绵延数里,蔚为大观。这就是盛传的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