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娃娃是我大唐隐士?”孙茂的眼中有了一丝明亮:“可有凭证?”
孙茂虽然大字不识,但是能在军中效力,也不是榆木脑袋。万一是突厥派来的细作那就麻烦大了。自己会被杀头不算,族人还会因此受到牵连,说不得会被夷三族。
老子有个屁的凭证!
苏小义自嘲,我现在身上能有什么凭证?就是有身份证你们也不认识哇。
至于为什么说自己是从山里来的,那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合适的身份罢了。他要是说自己是长安人、洛阳人什么的,以这帮古人的做事法则,一定会去核实的,不把他查个底朝天才怪。古人对于一个人的身份异常看重,远不是你一句话我是唐人就可以糊弄过去。特别是在军中,宁可错杀,不可轻放。你可以说是古人的偏执狂,也可以说是可爱的执着。
到时候发现没有他这个人,那事情就大发了。
而且自己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个地方,没有路引那就和流民无疑,抓住是要坐牢的,运气不好的话直接一刀就被结果了,连上报都不用。
反正古人都喜欢躲躲藏藏的,深山老林里所谓的隐士多了去了,也不差自己这一个。
先弄个名头再说。
为了能够在这里活下来,撒谎也不是不得已为之。善意的谎言并不能算是谎言,而是一种语言的艺术。况且这也是人的本能,趋利避害是大自然赋予每一个生物的无上智慧。最要紧的是,苏小义怕疼,更怕死。
都说在医院这种地方待久了会把生和死看的格外淡然,可是苏小义很想用告诉说这些话的人,他们完全就是在自我催眠,或者说是在故弄玄虚。不管你身处何地,都不可能看淡生死。
你看淡仅仅是因为生死暂时和你没关系。
生命是宝贵的,人生是不确定的。尤其是他到了这里之后,对第二次生命更加真爱。
以前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的生命会如此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仅仅不到三十岁居然走到了尽头。他还没有享受过人生,没有体会到生命的美好,甚至,他还是个处男。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分明已经有女朋友的人,自己居然忙的连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还一点生理需求都没有,真是足够无聊。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活有了怀疑。
人生匆匆不足百年,何苦执着于功名利禄。能晃晃悠悠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不是也挺好的么?权力也好、地位也好、金钱也好,死后不带走一杯尘土,到底还是归于地下。
苏小义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开心一点,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并且绝无可能再返回去。他举目望去,估计这片荒原也不会有时空大门开启的惊喜。
既然自己准备圆满的活下去,那就需要一个最好的地方。作为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国家,没有比长安更好的地方了吧。
还需要这两个人带自己走出荒原,起码也要找到人类事宜居住的地方,苏小义亮出一排白色的牙齿笑了笑。手里握紧的手术刀慢慢松动了下来。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大唐人的份上,现在恐怕你们两个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作为一个高明的医生,苏小义知道身体的哪个部位最为柔软,最能一刀毙命。对付两个下肢不能移动的人,他还是有把握的。
“我的医术就是凭证。”虽然身处这个几乎没有活物的荒野,身上也没有消炎药、止血药、绷带之类的现代文明之物。但是让眼前的两个人活下去的把握还是有的。
苏小义忽然生出一股恶趣味,想验证一下古人是不是真的都不惜命,一言不合就要玩命。“你觉得在这样零下好几度的气温下,你们两个受伤的人能挨过几天?”与其说是问题,不如说是警告更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