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玉踏马从同袍间穿行,撞倒了阻碍的许多人,这些倒霉蛋一倒下,就是惨呼一声便没了声息,今日方知战场何事,但偶回望,晨雾中由远及近一层层异色纹理,最近是灰色,那是他们贼军,多着布衣,不披甲。远处是银色,那是官军,着铁甲,再更远处是青色,那是天青。原来官军已经杀到近处,他胆战心惊,知稍有迟疑,就是与周围倒霉蛋一般,难免践踏而死。
再一想,官军披甲,因是跑不远的,只要跑开二十里左右,就来得及脱身了。念及此,于是韩成玉心安了许多。果然等疾蹄足足一刻,分开人海,出了群,身后厮杀声渐远,这时晨雾散尽,回头就见一杆正边大旗,那是官军的旗,上绣赤红色三字,神甲营。
银色官军铁骑三两成群,来回扑杀,数不清的贼军兵卒墩地求饶,出发前那些威风凛凛仪仗凌乱一地,践踏入泥水中,原来不过是个笑话,这满地血肉的一幕深深映入心扉,刻下了烙印,在场活者无不真正领悟到了什么才是威武。这一仗他们居然还没有睡醒就败了。韩成玉苦涩一笑,官军这么可怖,官府的税是永远不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