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浩抱着臂,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当时,那个小弟和我说完提线者的情况后,我还不信。那时的我,目中无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不相信谁能有那么大的实力。哪怕他是天皇老子,我也要和他碰一碰。我无视了小弟的建议,集结兵马,准备第二天的会战。我踌躇满志,信心蓬勃。我觉得,有些事情,其实本来没有那么邪乎。不过是一传十、十传百,就变得神乎其神了。这是传播学的一个原理。我不相信那个人有那么强大。在我当时的认知范围内,一个人如果被吹得太神,那么那个人往往就是纸老虎,不值一提。”
“那天晚上,我是抱着一种半信半疑的心态度过的。一方面,我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信心;另一方面,我也对小弟说的话有所顾忌。但是,浓重的睡意源源不断地向我袭来。我无暇去想太多。就这样,我陷入到了深沉的睡眠之中,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约定的时间要到了,我叫上兄弟们,准备出发去小树林。可是,这个时候,我手下的兄弟们很多人都不见了。我很诧异,也很奇怪。昨天明明当面通知好的,怎么都不见了?我挨个给他们每个人打了电话。无一例外,电话全部无人接听。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就在我愁眉苦脸之际,那个见多识广的小弟对我说,这很有可能是提线者搞的鬼。我大吃一惊,问他何以见得。那个小弟说,提线者神通广大,一般惹到他的人,往往不等当面决斗,实力就会被他削减掉。昨天晚上,提线者很有可能已经把我的那些小弟暗中做掉了。听到他这样推测,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小弟说,在别人看来,这或许是不可能的。但在提线者看来,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他分析道,在约架之后,提线者应该就派人了解了我手下所有小弟的信息,然后部署暗杀计划。昨天晚上,我集结人马,部署相关事宜之后,提线者的人,就把我的那些消失的小弟暗中做掉了。这种做法,是提线者惯用的手法。很多与他作对的人,往往在不知不觉中,手底下的人就没了一半。提线者不光硬实力强大,软实力也同样不俗。很多地方都有他的人。滨华市大大小小的势力里,都安排有他的内线。甚至,大街上一个卖冰棍的老太太、一个邋里邋遢的环卫工、大学里书香气息满身的大学生,都有可能是他的人。听小弟这么一说,我陷入了沉思之中。的确,我的手下众多,里面很有可能就有提线者的人。我的所有部署,我手底下所有小弟的信息,提线者想要得知,简直易如反掌。我的那些消失了的小弟,很有可能,就是在昨晚被悄无声息地干掉了。”
边远聚精会神地听着,连眼睛都不眨。
“总结小弟说的话,和我自己的思考,我觉得,我真得是不自量力。昨天晚上,当我在熟睡的时候,提线者已经悄无声息地消灭了我一大半的兵力。使我第二天,不得不以残阵应对。这个人简直是太恐怖了。这个组织简直是太可怕了。我后悔没有听从小弟之前的建议。我开始仔细反思自己的做法。很多地方,我都出现了决策失误。比如,我犯了一个初出茅庐的老大都会犯得错误,那就是自傲自大。刚刚混出来,我有点太目中无人了。小弟已经明确地告诉我何为利何为弊,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我却没有听从他的建议。我和古代那些忠言逆耳的昏庸帝王有什么区别?我仔细检讨了我的做法。”
“我当机立断,派人向对方赔礼道歉,用尽卑微之词,努力使事件平息。对方那个老大虽然是提线者手下的一个小头目,但是,他也没见过提线者本人。不过,他却有点狗仗人势的感觉。他说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是提线者之后,才肯服软。我虽然对他说的话很生气,但表面上,只能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狗一样的态度。”
“本来,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拉倒了。但是那个小老大却不肯善罢甘休。他说,这件事要想过去,他也不为难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把调戏他的女人的我的那几个小弟,交给他。我的小弟做错了事,自然是他们不对。但他们毕竟是我的小弟。起初,我是不同意那个老大的要求的。我知道,我要是把那几个犯了错误的小弟交给他,他们将会遭遇什么。但是,虽然不情愿,我却只能照做。不然的话,事情就无法平息,我的整个团队的安全也就无法得到保障。就这样,我按照要求,把那几个小弟交给了对方。”
“事情的发展你应该能料想到。后来我听说,那几个小弟被对方打折了腿。更狠的是,那个老大把他们阉了。我那几个小弟就这样,成了废人。苦了他们,救了我。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了。我和提线者的第一次间接冲突,就这样结束了。”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关于提线者,我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我亲自领教过他的能力。他真得是太可怕了。已经不是杀人于无形了,而是毁灭于无形。往往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就已经让你不知不觉中成了光杆司令。他简直就是暗黑版的上帝,主宰着一切,控制着一切。”
张子浩顿觉口干舌燥。他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