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沉浸其中(2 / 2)

门外的边远,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没想到,原来父亲对给自己送礼物这件事,是那么重视。或许,在父亲心里,让儿子开心,是最幸福的一件事。平日里,父亲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现在,边远发现,父亲为了给儿子挑选一把好吉他,兴奋地像个孩子。他的眼圈再一次湿润了。原来,那个已经离去多年的父亲,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边远觉得,自己好想父亲。

不待他的泪水凝聚成河,身边的父亲又紧紧握住他的手。这回,父亲的脚步逐渐加快,最后变成了奔跑。一旁的边远也不禁加快了脚步。他跟随父亲,奔跑在街道上。闹市、小河、稻田、树林。左右的景色像是飞速划过的陨石,留下了美丽的身影,没了踪迹。

此时,忽然有一个足球,朝着二人飞来。父亲松开握住边远的手,一跃而上,用头把飞来的足球顶开了。边远看着这一切,瞬间明白了,父亲下一个要带自己回忆的,就是足球。

在边远小时候,父亲经常会带他到附近的野球场踢球。有时,父子二人一齐上场;有时,边远一个人踢,父亲坐在旁边的水泥地面上,静静地看着他踢球。边远很喜欢足球,这点也是受了父亲的影响。记忆中,父亲经常会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比赛。沉浸在足球比赛中的父亲,是专注的,也是天真的。有时,他会因为一次单刀球不进,而连连叹气,那样子,就像小孩子失去了期待已久的糖果;有时,他也会因为一次连过数人后的绝妙进球,感到无比兴奋。看到自己喜爱的球队取得进球,父亲的兴奋程度简直可以用极度兴奋来形容。在边远看来,或许只有足球,才有这种让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露出天真笑容的能力。

此时此刻,父亲把飞来的足球顶飞后,便向前跑去。边远跟在后面。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那块边远非常熟悉的野球场。球场里,几个大人和小孩正在一起愉快地踢球。这一次,父亲和边远没有成为旁观者。两人都加入其中,成为了场上的一员。边远好久没踢球了。踢球的动作要领,他都已经忘记。好几次,他都将球踢偏。但当他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父亲后,他便放下了心理包袱。父亲那张充满微笑的脸庞,拥有将一切不安转化为自信的力量。边远鼓起勇气,渐渐找回了儿时踢球的感觉。他勇敢地抵挡住了对方的一次进攻,并且在父亲的助攻下,完成了一个进球。他兴奋地和父亲拥抱在一起。最终,他们的队伍获胜了。在众人的簇拥下,他和父亲、以及队伍中的其他队员,一起高高举起了“野球比赛”的冠军奖杯。

教室、乐器店、野球场。父亲带着他接连回忆了儿时留下过他和父亲足迹的地方。边远感觉到无比幸福。他希望自己能一直这样,沉浸在这种源源不断的回忆之中。他不想松开父亲的手。他还想骑在父亲的脖子上,俯瞰世界。不知不觉中,他死死地抓紧了父亲宽厚的手掌。

离开野球场,父亲带着他继续往前走。这次行走,和前几次不太一样。边远隐约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对于接下来要看到的场景,他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