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通往长安的道路修建的算不上多好,勉强可以同时通行两辆马车的黄泥路,在烈日的曝晒之下,只要一阵微风就可以让整个路面弥漫着灰尘。
在灰尘之中,时不时的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拖家带口的缓慢往前行走,有的是每个人背着点包裹,低着头往前走。有的是家中壮劳力拉着一辆板车,上面堆满了锅碗瓢盆等各种家当,甚至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孩,艰难的往前行走。
今年的干旱,已经让大家的生活陷入了濒临崩溃的地步,而蝗灾则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的压垮了绝大多数的的农户。
雍州的粮价已经暴涨到二十文钱一斤,并且还在继续往上涨,朝廷就是要救灾也没有办法那么快的响应。
有些经验分丰富的老人在蝗虫过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带着家里仅剩下的种粮和值钱点又好拿的东西开始逃荒了。
没错,就是逃荒!
先来旱灾,再来蝗灾,雍州没有几个农户能够经受得了这种打击,本就脆弱无比的家庭经济状况立马就崩盘了。
这个时候早早的逃荒,还不至于饿死在路上,早点到长安,说不准还能找到一门营生养家糊口。
要是真的等到家里都揭不开锅了,那可就麻烦了。
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可是见证了无数倒在逃荒路上的人易子而食的场景。
什么叫易子而食?
从字面上就能看出来他的意思,自己对自己的孩子下不了手,彼此换一下,在饥饿面前就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那种场面绝对是惨绝人寰!
从这个角度来说,雍州通往长安的大道上的这些流民还是反应迅速的。
没错,现在只能用流民来称呼他们了。
“流民”指的就是因为失去土地或逃避天灾、兵祸等而被迫背井离乡四处流窜的农民等。
这个等字包含极小部分的官员、士大夫、商人等其他人员。
历朝历代都是很怕流民,甚至中国历史上大部分的王朝都是毁于流民之手。
因为流民具有愚昧、盲目、破坏力极强的特点,一旦遭遇风吹草动和偶然触发因素就会形成规模宏大的叛乱队伍,这些数量庞大的农民一旦被组织起来形成军队与统治者对抗,那么政权就基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而流民的组织工作却是十分简单有效,一个谣言就可以使他们深信不疑,只要砍断竹竿就可以变成源源不断的武器,只要有粮食供养其参加者会越来越多短时间内即可汇聚成几万几十万的巨大力量。
所以流民就成为古代国家最不稳定的动乱因素,也成为王朝更迭的推动力量,流民现象衍生出种种社会问题成为国之大患,但千古不衰。
究其根本属性,流民实际就是不安分的人民,尽管造成不安分的原因是深邃复杂和多种多样的,但是不安分的表现形式却惊人地一致:背井离乡闯荡四方。
“王二小,能不能借一斤粟米给我救救急,孩子她发高烧,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求求你了!”
亲眼看着自家几十亩粟米地消失在蝗虫口中的王二小,也是属于这波流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