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城中,夜半。
“当——当——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经过了三趟了,正是子时。
万物寂寥,谁也不会注意屋顶之上,正伏着一团黑影。黑影中一双眸子,暗露精光,正是程彻:“陆道长限我三日,依我看,以这真气之利,一日足矣。”
只见远处一座独栋大屋,屋顶杂草丛生,墙皮脱落大半,其周遭的建筑都在十丈开外,好像刻意回避一般。只在那门庭之处的木牌上,写明了此屋的用途——“义庄”。
屋外,一团篝火燃烧,一高一矮两名州府官兵在那里看守着,唉声叹气的样子。
高个儿叹道:“居然轮到这个差事,真是晦气。”
矮个儿也有些忿忿不平:“哼,这些个逆贼真是死有余辜,居然还要爷爷我替他守尸!真不知道李巡检是怎么想的,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看守的。”
“李巡检。”程彻听到这个人,目光露出一丝寒芒,官府这次抓捕虽由那林公公督办,但手持屠刀的却是此人。
高个儿又道:“你还别说,我前两日在州府巡逻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京城来的林公公连同一干兄弟都失踪了,恐怕真是这逆贼的同党。”
“竟有此事?我们怎么浑然不知?”
“估计是封锁了消息吧。”高个儿压低了音量:“那林公公可是当朝九千岁的干儿子,他失踪了,可是件大事!”
矮个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吓得面如土色:“逆、逆贼有同党,那、那我们在这里守夜岂不有危险?!”
“那又怎样,府兵驻地就在三里外,难道他们还敢跑到这里抢尸不成……”
一边听那两个官兵的聊天,程彻一边暗暗观察着左右,随着炼成真气,他的感官已异于常人,略一感应,便有所发现。
“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还设了这么多暗哨与埋伏,这看守的二人不是做做样子,便是也不知情。”
“此番能不惊动官兵是最好的,毕竟还要夺回爹的遗体。”程彻正思量着办法,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不禁抬眼望去。
只见义庄的另一侧,又一团身影摸索着过来,全身着黑衣,身手敏捷、悄然无息,看起来也是有武艺在身。
“是谁?”程彻甚是疑惑:“看到官兵还敢偷偷过来,难不成也是为了同一件事。”
正当那黑衣人刚刚摸到义庄近处,惊变陡生!
“咻——咻——”两声哨声长鸣,原来那些暗哨已发现了此人,数名身手不错的官兵从屋顶、树上现身。
黑衣人果然惊慌,本欲逃走,可刚走到巷子口又退了回来,随着而来是街巷中一涌而来的大批士卒,短刀盾牌、长矛弓矢,尽显肃杀之气。
“程贼同党,缴械投降,留你全尸!”
几欲突围,可一一被长矛逼回,小会儿功夫,黑衣人已被军阵团团围住。
这绝不是州府之兵,是燕京调来的禁卫军!
那军阵分列开来,一骑徐徐而出,头盔之下全是得意之色:“果然不出我所料,果然有同党!快说,你到底是何人?把林公公掳到了何处?”
这是一个冷冽的声音:“李二,十几年不见,离了天机营,你官升得很快嘛。”
“谁?!”马上之人大惊失色,当年离开天机营,他抱了九千岁的大腿,近年更是升了巡检校尉,原来这么唤他的只有天机营的故人:“你、你是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