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一行人赶到了于禁定好的埋伏地,在离太平山三里左右的地方打算静观其变。
郭嘉侧目瞟了一眼荀幽,试问道:“就对那个于文则这么放心?”
“你什么时候见我的眼光出过错?当初路遇阳翟,别人包括我族兄在内都觉得你这鼻涕虫顽劣不堪,结果还是我投以青睐,拉你整日去拜访德操先生。那时候看人很准,这次同样也是!”荀幽双目有神,对于禁完全没怎么担心。
其实想想也知道,能让一贯坚毅沉稳的于文则亲自开口请命,足见他有十足的把握,而连于文则都不担心失败,他还咸吃萝卜淡操心什么?
“说来一年多没去拜访德操先生了,他家后院的桑葚滋味,回味无穷,天下只此一家啊!”郭嘉舔了舔嘴唇道,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可真是让他怀念得紧。
“你这跳脱的家伙,德操先生避之不及,就别去给他老人家添堵了。”荀幽打趣道。
当初他与文若哥、戏志才同郭奉孝联袂拜访那位名士,要是他们中有心者宣扬出去,指不定颍川就要传出一段佳话。
不过他们很默契地一致没有这么做,为些虚名劳费虚神,拿不到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又是何必?
夜幕在不经意间悄然落下,冬日没有什么窸窣虫鸣,也有没野兽鸣吠,徒有朦胧月色下难辨五指的漆黑,以及一伙心中有鬼,专门以劫掠为生的泰山流寇。
吴敦骑着那匹前不久从黄巾败军手里抢来的健马,与身后那一拨新投奔他的手下道:“你等头领昌豨战死,我与尹礼欲为尔等报仇,切记蒙面不要暴露我们身份,待会借制好的木梯登城后不要迟疑,给我挑最那些标记好的豪强家抢,我不管昌豨是怎么教你的,要是敢贪心,拿得太多拖累我等,别怪我吴敦不讲兄弟情义。”
夜色下,吴敦的唾沫星子到处飞舞,黄巾如今被平定,他们山上浑水摸鱼劫掠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若非迫不得已,他才不会借替昌豨报仇的名义来劫掠奉高。
然而事已至此,作为流寇的头领,他得管身后这群手下吃饭的问题,不得不如此。
“燕人张翼德在此,哪个不开眼的敢劫我大汉城郡?”这伙贼寇身前,猛然间亮起了零星火光,张飞手持蛇矛质问道。
视线受阻的黑夜里,张飞的大嗓门明显震慑住了那群泰山流寇。
只不过吴敦在片刻的惊慌后,顿时冷静下来,不去管昌豨死后新加入他的那群正交头接耳不停的手下,他指挥起原本就跟着自己的弟兄,冷笑道:“敌众不过百人,弟兄们勿要惊慌,与我先做掉这嗓门大的家伙,再去劫粮夺财!”
同时,相似的情景还发生在另一处,刘备同典韦率领的那伙人处,尹礼同样撞见了等候他们许久的汉军。
尹礼比吴敦反应地还要更快,没过几息的功夫就立刻命手下合围汉军,若非典韦相护,一双镔铁大戟伴随着猛虎长嚎让那群贼寇不能近身半丈,刘备险险要被这伙泰山贼人合拢围杀。
所幸张飞与刘备最终还是将那两伙人马带了过来,带到了同于禁约定好的太平山下伏杀的地方。
“不群奉孝,大哥与三弟都将贼人引来了,为何迟迟不见文则动身?”关羽时刻都在注意着战场上的动静,疑惑道。
“在等。”郭嘉点头道,眼神中并没有掩饰对于禁的欣赏之意。
“等?”关羽定睛远望,愈发摸不着头脑。
“太平山下那条小道穿过后,想再退出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文则刻意在前路埋伏,故意点起明亮火光便是作疑兵状,想用军伍二百八十人杀退汇合后的贼寇,那群流寇见汉军势大,必然心生退意,而那条小道便是埋葬他们的地方。”荀幽借着附近篝火的光亮同关羽比划着太平山脚的地势,耐心解释道。
也就是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并没有等太久。
陡然间,那伙会合后面面相觑的流寇身前,火光大盛于禁手持长枪的黑影立于那群泰山贼跟前。
于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像过去那样,灭了他们。”
手里长枪微抬,刹那间于禁的身后走出了一头似白马一般的灵,一股暗含着孤独意味的气势覆盖在他身后二百八十义兵。
此时此刻,对这群同属一乡的义兵,于禁仿佛如臂指使,可凭心指挥。
离这三里之外的篝火旁边,荀幽远观着战场中心的盛况,口中喃喃道:“驳之灵,状如白马,锯牙,食虎豹。可以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