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倒是误会了,那畜生诡诈多端,兴许是何皇后误打误撞的无心之举让其逗留在永安宫,皇后乃天下之母,望陛下勿要过分猜忌!”荀幽低声道。
偌大一座永安宫中,秋风的肃杀遍及整座皇后寝宫,免不了让除荀幽外的人泛起一股寒意。
“小先生不愧饱读诗书,不过你的话朕是信的。让小先生来宫中一趟,有劳了,若是仍想欣赏宫中美景与张让交代一声就好,今日洛阳来了位皇亲,朕还得赶着去与他商量要事,就不多陪小先生了。”刘宏致歉了一声,接着便脚步匆匆地领着几个太监向永安宫外走去。
看着那位脚步仍旧有些虚浮的皇帝背影,嘴上尽管说信,到底信了几分,荀幽管不着,宫中内事复杂诡谲得很,他才懒得费心力去理会这些,也不一定把握得住。
走到张让身边,那位大宦官反抢在荀幽前开口道:“小先生应该没忘记我的好言相劝吧?”
“让陛下夫妻心生嫌隙,于大汉安稳不利,我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荀幽接着扬了扬下巴道:“陛下让张常侍带我欣赏欣赏宫中美景,不过我想想还是算了,昨夜张常侍受了惊,还是早回去让小太医令开些安神定心的药多养养身子为上,张常侍派个人给我送回吉运客栈就好。”
对身旁这个既听话,又善解人意,还有一身本领的士子,张让那叫一个说不出的满意。
他大手一挥,随便就唤来了两名太监手下,吩咐道:“陛下的交待,尔等刚才也听着了,你们两个一个领着荀小先生回吉运客栈,另一个去点好金银财帛,午后就给荀小先生送去,千万别耽搁了。”
“诺!”那两名小太监异口同声道。
其中一人领命后也快步离开了永安宫,另一个则低眉俯首地站在荀幽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走吧荀大人,小的这就去与你备好马车!”
皇后寝殿外,张让满脸笑意地送走了那个年轻士子,他没来由地闻到了身后飘来了一阵醉人的香风。
这位宫中常侍顿时心中一惊,收敛笑意转身,恰巧看到了那个在数名宫女的搀扶下,悄然走到他附近的何皇后。
“老奴参见娘娘,娘娘什么时候也学起了这吓唬人的把戏,脚步没声没息的,险险吓了老奴一跳!”张让擦了擦两侧额头渗出的汗珠,干笑道。
“陛下请人来北宫除妖,这点本宫清楚,不过张常侍你带人夜闯北宫,本宫相信这是陛下的授意,但平日素来辩儿交好的你竟不知会本宫一声,未免有些太不将我这永安宫之主放在眼里了吧。”皇后何氏朱唇轻启,言语之间夹杂着一丝愠怒。
“还是说现在连你也倒向董太后那边,倒向了皇子协那边?”何皇后冷哼了一声,此刻作为永安宫之主,浑然不见昨夜与刘宏承欢时床笫放浪间的仪态,语气冰冷地质问着身前常侍。
张让立刻拱手,诚惶诚恐道:“娘娘息怒,误会老奴多矣!”
这位行事谨慎的大宦官瞅了眼何皇后附近的宫女,有所迟疑,皇后何氏当然看出了张让的神色的变化,轻甩她那纤纤玉指道:“安心,这些都是本宫心腹,她们嘴巴都严实得很。”
张让这才心中大定,缓缓道出他昨夜与那士子荀幽于舞阳君寝殿除妖的一一细节。
“如此,北宫妖崇竟是母亲带来永安宫的?我道母亲前段日子因何坚持要撤走那些符箓法器,原来竟是蛇妖于背后唆使的!”何皇后那一双狭长墨眉微蹙,想到方才于床头听到的陛下的恼怒言语,突然感到无比庆幸,“王美人死后,近年来陛下本就对我不满颇多,当初若非张常侍你们执意劝阻陛下废黜我这皇后之位,如今我又哪里能安然住在这永安宫。所幸那士子并没有向陛下吐露母亲之事,不然这后位怕是又坐不踏实了。”
张让的脸上又多了分谄媚,他恭敬俯首道:“娘娘明白老奴的良苦用心就好。”
皇后何氏展开披在身上的凤袍,举手投足间尽是国母风韵,她朱唇翘起,满意道:“做得不错张让,不论是你还是那位颍川的士子,本宫不会向陛下干涉国政,就交由你代替本宫去陛下面前给那位士子多多美言了。”
常侍张让没什么犹豫,手心叠在手背上,赶忙道:“但听娘娘吩咐!”
……
皇宫以外,吉运客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