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古风侠气(2 / 2)

“护卫?我想王虎贲误会了。”在马车里暗中注视一切的刘备这时终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先是行了一礼,接着笑眯眯地看向王越,解释道:“我二弟曾于青州战场斩杀黄巾渠帅,曾于豫州战场相助皇甫嵩、朱儁二位中郎将力敌贼首张梁张宝二人,说护卫什么的倒是小瞧云长了。”

忠义青龙与仁义金龙之灵交相闪烁将荀幽夹在中间,摆明了王越今日想带人走不会简单。

不过对方毕竟肩负着虎贲将军的名头,荀幽觉得这么做有些折了王越的面子了。

“我确实与徐奇有些交情,不过王虎贲难道便不想知道那徐奇为何要在太学当众行凶吗?王虎贲难道便不想知道那林珂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落得这么个惨死的下场吗?”荀幽直勾勾地盯着王越,他越过关羽,丝毫不惧地走了上前。

“太学地上的十六枚血字,王虎贲既然找到了这里,在此之前,肯定深究过那十六字背后的含义吧。”站在这位危险的虎贲将军身边,荀幽仰起头,不卑不亢道。

“这并不是那徐奇在太学行凶的借口!”王越的眼神有些闪躲,看样子确实对林珂背后的隐情有过一番了解。

“那请问除暴安良的王虎贲,请问将军你有替那位可怜的孩子,还有那位身世凄惨的女孩秉公持正吗?”荀幽只是简单问了一嘴。

明明再普通不过的发问,回荡在王越的耳畔,却让这位虎贲将军有些自惭形秽。

王越扪心自问,倘使没有襄阳徐奇,那个女孩凄惨的遭遇,那个婴孩无辜的惨死,这些龌龊之事,兴许就会被永远埋葬在洛阳的阴暗中。

前不久,他在太学中以狴犴之灵稍稍复原林珂生前的零星碎片,便已经知道了林珂的大概死因。

说一句死有余辜,都是便宜那家伙了。

但他到底是奉灵帝之命行事,纵然心中不情愿,可君命不可违,于是他顺着狴犴的指引来到了这里。

“也罢也罢,你们走吧,你去告诉徐奇一嘴,京师这是非之地,还是不要久待,以免露出马脚。”王越叹了口气,把身子背了过去,平静道。

他已经凭拳脚功夫尝试过带走荀幽,但在不拔剑的情况下甚至不能逼出那位红脸汉子的真本事,更不用说马车附近还有个同样不好对付的凶神恶煞的家伙。

他若是拔剑,兴许能拼个两败俱伤,但,又是何必?

能让忠义青龙与仁义金龙对那名士子相护至此,王越捶打着胸膛内心质问着自己,他是不愿意带走荀幽,找到那叫徐奇的家伙的。

既然眼下他已经出手过,也算无愧于君命,不敌别人,只能怪他本事不到家。

“既如此,王虎贲,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见。”荀幽微笑着同王越拱手作别。

他既然敢只身走近这位虎贲将军身边,除了相信关二哥还有典韦的本事外,还有便是相信王越的为人,这位曾经敢单枪匹马入贺兰山斩羌族首领的游侠,荀幽相信他对于是非一事看重得很。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依旧值得信赖,这场突发的小插曲最终以他们安然离开告终。

目视着那一伙人渐行渐远,一辈子未尝败绩的王越摩挲着下颌的胡茬,缓缓转身。

头一次与人相争吃亏的他却非但没有什么心塞,相反,他倒是难得升起了股昂扬的战意。

“陛下,看来多年徘徊于京师,我的本事停滞许久,已经渐渐落后于天下英雄了啊。”王越忍不住感慨一声,不过他旋即扭过头,感受到了那座卢府中迸发出的气势,奇怪道:“那位卢中郎?这是何意?”

他身形一闪,只留下虚影一道。

曾经身为游侠中的佼佼,飞檐走壁什么的对王越而言仿佛家常便饭,属于是已经刻入骨子里的记忆。

仅仅半盏茶的功夫后,乘着夕阳黄昏,他便在没惊起半个仆人婢女的情况下,摸进了卢植的书房中。

“敢问卢中郎寻我何意?”即便身为虎贲将军,可面对卢植,王越仍是十分恭敬道。

“王将军,陛下既然派你出马想必是为太学中的那件事吧?”卢植捧着《三略》,询问起身旁的虎贲将军。

王越点点头,此事虽然隐秘,可面对当世大儒,刚在又在人家府邸附近发生了冲突,他也没有隐瞒的打算。

“荀幽有问题?”卢植抬起眼眸,想向眼前的虎贲将军求证他心中的猜测。

“就算不是他,他与那襄阳徐奇肯定关系匪浅。”王越肯定地点点头。

“那王将军何故不从陛下之命,将那荀幽带走,拷问出背后的真凶襄阳徐奇呢?”卢植放下手中竹简,微笑问道。

“卢中郎既然心如明镜,将我喊来府上,又何必多此一问?”王越双手抱胸,想起刚才那个年轻士子,脸上浮现起一抹畅快的笑容。

他身后,狴犴之灵显现,将从林珂身上攫取而来的零星碎片一一展现在了这位当世大儒的眼前。

卢植站起身子,他看完王越拿出的那些零星碎片,喉咙哽咽,久久无言。

“今日之事,包括那惨死士子的零星碎片,王将军可以不用与陛下看这些腌臜的东西。”良久之后,卢植缓缓道。

“我本意便是如此!京城久待多年,今日与那红脸壮士赤手一战不敌,我也打算与陛下辞官,重去见识见识天下英雄了。”王越仿佛放下了心中那对官职的留念,卸下了一大负担,神色轻松道。

“拿得起,放得下,王将军倒是颇有些找回年轻时的锐意啊!”卢植来到这位虎贲将军的身旁,从自己的书房里取出了坛珍藏的佳酿在他跟前晃了晃,“不过这平素以来的古风侠气倒是半点不减,很对老夫的胃口,天色渐晚,不若共饮几杯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