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荀幽一如既往地在鸡鸣前后准点起身,他换上了一身简朴的布衫,直接将满脸睡意的郭嘉从被窝里给拽了出来。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贪睡在他看来简直无异于浪费生命。
习剑半个时辰虽不长,但保持这么个习惯,一周、一月乃至一年,能一直坚持下去便算得上难能可贵了。
荀幽不奢望自己能和当世最顶尖的那一批剑术佼佼者相提并论,能学一手防身的剑术就行,顺带还能强健自己的体魄,这个时代因为体虚多病而早早离世的文人们可太多了。
“荀不群!我说,这凉飕飕的早晨,你把我喊起来我忍了;你说习剑锻炼身体,强身健体,我也忍了;但说好的习剑呢?让我拿着柄这么重的铁剑就傻乎乎地在这儿站了半个时辰,其它啥都不做?”眼瞅着半个时辰要到点,郭嘉仿佛终于忍不住一肚子的恼火,直接将铁剑顺势垂在地上,因为他酸麻的右臂已经没有知觉了,“阿嚏——我说,你究竟是打算让我来强身健体,还是故意让我染风寒啊?”
听着好友嘴中的抱怨,荀幽掏了掏耳朵不屑一顾,他耸了耸肩,脑袋一歪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是说凡事不论大小,你都需要从头开始,从点滴起逐步做大;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则是说凡事不论大小,每个细节都应该仔细打磨,否则嘴中功亏一篑才真的是有苦难言。你这辈子从小练剑都没握过,就凭你那点抓鸡都困难的臂力,连基本功都不配开始练,老老实实地从增长臂力开始做起吧。”
顿时,郭嘉脸色一阵羞红,荀幽的话句句在理,并且他句句都反驳不了,思来想去,他只能垂着酸麻的手臂把头埋低一个人独自生闷气。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客栈厅堂中,荀幽与店小二要了两碗稀粥与几个干巴巴的饼子,就算面前的这些东西卖相不太好,可活动了番筋骨,不吃点什么垫巴垫巴肚子,他总觉得难过得慌。
感受着嘴中味同嚼蜡般的饼子,荀幽挑了挑稀粥中漂浮的菜叶,一阵苦笑。
大汉朝相比未来的唐宋,至少百姓阶层的伙食差太多了,当然,战乱中能吃个饱饭就已经是件很奢侈的事,现在的底层百姓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钻研什么珍馐美食。
口腹之欲还有心理上的精神寄托,那是太平盛世才配拥有的。
“至少,得先让一郡一州的百姓先活得滋润吧。”荀幽喝下一口稀粥,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吃完简陋的早餐,荀幽上楼擦拭了番身体,又换上了件崭新的素袍。
刘备打算过几日去拜访卢植,所以今晨早早地就带着典韦一并去卢植府邸投上名刺了。
关羽又是个闷葫芦,肯定待在房间中研习他那本成日不离身的《春秋》;至于张飞?那还不如关羽呢,像过去的郭嘉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因为昨日和典韦拼酒,现在他的那间房外还满是酒气。
闲来无事,和郭嘉待一起,荀幽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拨正过来的名声又得被带歪,于是他决定一个人在洛阳城转转。
这座数年后将被一把大火焚毁的古都洛阳,现在不多看看,兴许日后再想多目睹目睹洛阳城的风采,就很难了。
“哟,这不是刘大人吗?什么风把您从张府给吹来了?”没等荀幽走下吉运客栈的斜梯,楼下店小二的殷勤谄媚声却吸引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