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回拨10分钟。
里卡多.马勒斯是这座屏蔽屋的一名管理人员,每周值班3天半。
这个时代的政府,为了缓解失业冲击,不得不进一步强制改善劳动条件。
比如从每周5天工作制降低到3天半,好让同一个岗位多雇几个人。
好在这个世界已经充分互联、没有法外之地,黑心资本家想“产业转移”也没地方逃,高福利就高福利吧。
里卡多就是这个政策的受益者。
在过去两个月里,他已经遇到左宗琅5次了——每次左宗琅都会带一个比人还高大的箱子进店消费。
而等他离开后,里卡多打扫时,都会发现屋子里有精斑和润滑液。
于是,里卡多就理所当然地把左宗琅当成“愿意花钱买隐私LU”的老变态了。
“哼,真是个有怪癖的土豪。有那么多闲钱,去包夜多好。不就是隐私么,有那么值钱?还不是爽最重要!”里卡多每每如是想。
毕竟这是一个物质生产力极大丰富的时代,基本吃穿需求根本花不了什么钱。
而隐私屋的收费远比那些夜店还贵。进屋休息两小时的价钱,相当于别处逍遥一整夜。
这个价格,古人或许无法理解。
但在数据污染白热化的2044年,这就是真实的生活。
如今的人享受两小时不产生任何行为数据的绝对隐私,可比2014年的纽约人吸无霾新鲜空气难得多。
2014年有纽约人可以卖新鲜空气,自然在2044年也会有人卖隐私时间。
物以稀为贵。
地球上多少生意,都是靠先污染、后治理,定义出价值来的。
“嗯,8号包厢的时间快到了,催催那个老变态。”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里卡多决定提醒一下左宗琅。
因为屏蔽室的绝对隐私屏蔽,不让一切光电信号传输出入,所以没有任何对内通讯设备。
至今还只有靠最原始的敲门、口头通知,让客人续费或者滚蛋。
这玩意儿的卖点就是反现代化,所以越古朴收费越高。
里卡多拿着原始的机械钥匙,走到8号包厢门口,敲了敲门,很礼貌地等了一分钟。
这是人性化服务的体现,给还没完事的客人一点时间收拾。
一分钟到了,他才开锁、把门推开条缝,低声喊:“先生,您的时间到了。”
里面没有反应。
范达克觉得有点不正常,但也没多想,又把门开更大些。
然后他就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那个老变态搂着一个娃娃,静静地死在那里。
“不好,马上风……”他刚要惊呼出声、去叫救护车,就觉得脑子一阵晕眩。
“哦……难道是电磁干扰发生器又过载了……”
带着这个最后的念头,范达克晕了过去。
这种情况他是遇到过的。
因为如今这个时代的人类,延髓里都植入了芯片,一旦遇到EMP脉冲攻击或者电磁干扰辐射过大,芯片的暂时宕机会连累人的大脑也一起晕掉一会儿。
而隐私屏蔽屋的每个包厢,都装有电磁干扰设备,偶尔出故障、发射功率过载也是有的。
……
周克看着里卡多被自己电晕,总算松了口气。
他把一个已经打包好的大包裹背在身上,然后匆匆溜出这间包厢。
包裹里当然是刚才收拾的物证了:左宗琅来时,用于装他肉体的培养皿和营养液,还有一些给他复苏时用的解冻装置、药剂罐,等等。
总之,就是那些不销毁就会泄露他存在的东西,必须带走。(也幸亏这些容器都是软性的,可以折叠打包)
至于那些用来掩饰左宗琅真实死因的用品,周克当然不用拿,甚至碰都没碰,就让它们以完美的证据状态留在原地。
这个过程中,他还特别小心别留下指纹。
而实际上,他有些过度谨慎了。
因为2044年的警察机构已经几乎没人查指纹——这个时代每个人的行踪都能在云端查到记录,哪里还有20世纪原始刑侦技术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