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唤来几个下人,将会议室外的五具尸体处理掉。他们见到如此场面,立刻眼目低垂,只把自己手上的事做好。
干他们这一行的,如果好奇心太重,基本上不会活得长久。
片刻后,除了地上几摊暗红色的血迹,“猎魂”再无其他存在的痕迹。
会议室中,齐王孙说:“这次来的人只是些为了赏金拼命的杀手,而不是肖凌时的手下,看来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肖凌时并非真的为所欲为,只要他还能遵守游戏规则,我们就有从中斡旋的余地。”
苏杭以手支颌,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而是想得更深了一层。
如果今晚来人是XHQ强者,甚至是肖凌时本人,苏杭该如何应对?
一直以来,老爷子暗中为苏杭屏蔽掉了无法抗衡的敌人,有他在,苏杭就会觉得非常心安。他如同生长在参天巨木下的小草,无需担心高空中终年不熄的罡风。
然而,老爷子不可能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总有一天,苏杭也要长成一棵参天巨木,为栖息在他羽冠之下的花草提供安息之地。
到那时,苏杭又该何去何从?
苏杭重重地叹息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中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大,他就安然坐在长长的会议桌的另一边,从坐姿看来看,他已经坐了很久,只是三人都没有察觉而已。
苏杭瞳孔猛地缩成一个小点,经脉气血回流,直冲大脑。巨大的恐惧如同一双大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苏杭豁然站起,然而一股无法言喻的庞沛灵力直接将他压回了座椅。
齐王孙和冬己也察觉到了异样,顿时身体紧绷,进入临战状态。
那个少年不管是什么身份,既然能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对面,也能无声无息地干掉在场的三人。
少年微微一笑,说:“看来,你们终于发现我了。”
苏杭问:“你是什么人?”
事到临头,苏杭反而冷静下来,既然少年没有立刻动手,必然是有所诉求。
少年说:“张君迪。”
无需多余的话语,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能够说明一切。
苏杭曾经想过,能够拯救镶白旗于水火之中的大能之士究竟是什么样子,他或许是年过半百的老者,心机沉稳算无遗算。也或许是千娇百媚的女人,玲珑剔透长袖善舞,方能在如狼似虎的军皇山中寻求一席属于自己的位置。
但不管怎样,绝不会是眼前这位还未长开的少年!
张君迪站了起来,凝视着地上仍未干涸的血迹,说:“李义虽然不入流了一点,但也算是个狠人了,我本以为你们当中至少陨落一人呢,没想到你们不光干掉了他,而且毫发无损。嗯,手段不错,干净利落。”
张君迪啧啧称奇,望向苏杭的眼中兴趣更浓了。
“那你想怎样?”
苏杭用尽所有力气,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无波。
张君迪抬头看着天花板,说:“其实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并没有其他意思。任何能让肖凌时那个老东西感到恼怒的事情,都会让我觉得很愉快。不得不承认,你们干得非常漂亮,就算我来做,也不会做得更好了。”
这种话说出去谁信?以张君迪表现出来的威压,就算三个李义联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如此实力,正面碾压过去就行,何需心计?
张君迪视线扫过三人,说:“让我看看你们都是什么人。啧啧啧,不光有术法域的高手,还有一位货真价实的司夜刺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冬己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隆在袖子里的手指稍稍动了一下。
张君迪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三步,说:“抱歉,我不想和司夜刺客保持这么近的距离。”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提亚马特身上,面露惊喜,道:“真的是西方世界的巨龙?虽然现在废物了一点,若是成长起来,必然是一大助力。”
提亚马特被当众点名,当即浑身一颤,挣扎着向着会议室角落里挤去。他有种直觉,若是被张君迪盯上了,恐怕会就此湮灭。
这是个极为荒诞的想法,想当年,连放逐之刃都无法彻底杀死提亚马特,张君迪又怎么可能做到?
然而,这种恐惧感又是如此清晰,几乎让提亚马特小小心脏停止跳动。直到冬己侧移了一步,挡住了张君迪的目光,提亚马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苏杭说:“您究竟想做什么?不会真的只是想看看我们吧?”
张君迪看着苏杭的眼睛,问:“你觉得呢?”
苏杭说:“我不知道,但你想取我们性命易如反掌,又何须多此一举?”
张君迪拍手称赞,道:“足够聪明!杀了你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倒是留你们一条性命,就会恶心到肖凌时那个老东西。而且,我听说了,你和药神谷的关系算不上融洽,所以我们就有了合作的前提。”
苏杭内心震动,这种辛密小事,张君迪是如何得知的?
药神谷曾多次给苏杭设下杀局,苏杭不明白其中仇恨源自何处,他甚至没有跟任何一位药神谷子弟见过面,自然谈不上任何利益冲突。
虽然苏杭有惊无险的度过难关,但他并没有放弃报复的想法。在修士的世界中,如果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却默默地忍气吞声,会被别人视为中气不足的表现,除了药神谷,还会有更多人加入到欺负自己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