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魏忠贤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你告诉我本千岁,欲保举你的哥哥担任何职?”
崔呈秀紧张兮兮的脸上,现出谄媚的笑容。他对魏忠贤说道:“千岁,属下听闻近来湖北沿江盗匪滋扰,不如派我的哥哥为总兵吧。一来可以协助潘大人做好地方防务,二来可以戒备海防,防止倭寇偷入。”
魏忠贤千沟万壑的脸上,因为狞笑而挤到了一边,他指着崔呈秀说道:“你倒是伶牙俐齿,讨的乖巧。也罢,就给你哥哥一个机会。不过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他若不堪重用,给本千岁脸上抹黑,到时候可怪不得我。”
崔呈秀唯唯诺诺,连连点头。魏忠贤把手一挥,示意他退下。数天之后,一袭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湖北进发了。旌旗密布、甲兵林立,
大军为首一将,鹰钩鼻、蛤蟆嘴、方面阔耳、秃脑壳,体态臃肿,跨下西风瘦马,有气地挪动着四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崔呈秀的哥哥崔凝秀,现在已经得到兵部公文,
擢升为浙江总兵了。临时之行,崔呈秀千叮万嘱,要崔凝秀打个漂亮仗,给他长长脸。崔凝秀哈欠连天的答应着,他最不喜欢崔呈秀在他耳边絮叨聒噪。是以他拍着胸脯,眉关紧锁地冲着崔呈秀嚷嚷道:“兄弟,你就瞧好吧。”说罢,大摇大摆的上了马。
此人不学无术,扁担倒了认不出是个一字,他依仗崔呈秀之势得了高位,在浙江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到了郧县地界之后,早有人报知李文彦,总兵崔大人风尘仆仆的来了。李文彦喜出望外,像迎接钦差大臣一样,出城列队候迎。
二人见面一阵寒暄客套,崔凝秀对看了一眼李文彦,对他说道:“李县令有劳了,待本将军扫除匪患,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李文彦点头哈腰,对崔凝秀恭维备至。他将府衙上房腾挪出来,给崔凝秀落脚安歇。崔凝秀劳累一天,一头栽倒在榻上,接着开始鼾声阵阵。
师爷邵德蹑手蹑脚地走到李文彦的身边说道:“大人,我看此人言过其实,这次来到此地,恐怕也帮不了大人什么忙。”李文彦叹气连连,冲着邵德摆了摆手,二人到偏僻处叙谈,李文彦对他说道:“且莫声张,毕竟他可是指挥使崔大人的哥哥,又得蒙魏千岁提携,咱们只要百般服从就是。至于如何剿除匪患,那是他的事情。”
此言一出,邵德听的是云山雾罩,他告诉李文彦,劫法场的贼人不知所踪,倒哪里去寻找?
李文彦告诉他,只要咱们按部就班的继续建生祠,还怕那个贼人不抛头露面吗?
邵德闻听释了心疑,李文彦又在他的耳边密语一番。第二日师爷邵德买来时令海味、山肴野蔌,在府衙与李文彦大摆筵席款待崔凝秀。
崔凝秀春风满面,神情甚是得意。众人推杯换盏,喝得是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文彦放下酒杯,脸下一丝愁苦之情。
崔凝秀用迷离醉眼望了他一眼,嘿嘿嘿地笑道:“李县令真是不痛快,用什么心烦的事情,不妨直言。看本将军为你做主。”
他此言一出,一群溜须拍马之徒,也趁机逢迎。师爷告诉邵德这时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先干为敬。然后告诉崔凝秀,这里出了一伙刁民恶匪,居然阻挠李大人为魏千岁建生祠,这可是圣上的旨意,如果不能办好这件事,李大人性命堪虞啊!
崔凝秀听了哈哈大笑,他拿出一把钝刀,迎风挥舞一番。告诉李文彦,区区流匪草寇,不值一提,到他明天擂鼓聚将,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李文彦和邵德相视一笑,有了这个愣头青打头阵,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