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横却如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毫无保留。
他一则惧怕九龙山,二则迁怒于冯躬厚,感觉冯躬厚并非真心要把女儿嫁给他,不过是羁縻之策而已。
这不是胡乱猜测,当他杀了陆登,去找冯躬厚谈论婚嫁之事时,冯躬厚的眼中露出了轻视的神色。
这个眼神被梁横捕捉到了,他很是失望,但是一想到冯娇娇的美貌,又心神荡漾,不能自持。
如今自己和冯娇娇都被擒了,倘若能够争取九龙山的宽大处理,说不定他和冯娇娇还有戏呢。
“这般说,乃是冯躬厚怀恨在心,欲报私仇,故派你暗中图谋陆将军?”
杨再兴忽问,将梁横从幻想中拉回。
“啊,正是如此,冯躬厚真乃小人。你们不知,小人我粗有武艺,他却屡屡瞧不起我,想来寒心!”
“他瞧不起你,你还替他卖命?”杨再兴冷笑。
“小人是不得已,没有早点遇到你们。”
陆文龙大怒,上期揪住他:“你这走狗,花言巧语,如不杀你,此恨怎消!”
“史头领,您叫我说的,我可都说了,你说过不杀我的,可不能食言啊!
小人武艺尚可,身上有几分力气,今被擒获,情愿归顺!以效犬马,望头领宽容,勿塞降者之路啊。”
梁横急向史文恭求饶。
史文恭瞧了瞧许贯忠,杨再兴。
杨再兴道:“这厮为了一女子,卑躬屈膝,行事龌龊,九龙山怎么能要这种人!”
许贯忠亦点了点头。
史文恭也不喜欢这样的软骨头,道:“我可以不杀你,但是陆文龙要报仇,我却阻挡不了。”
“你?!”
陆文龙不待他说完,抽出短刀,一刀捅入其胸口,梁横张大了眼睛,向前栽倒,已然毙命。
“虽杀这厮,只恨未得冯躬厚也。”陆文龙擦了擦刀,脸上皆是仇恨。
史文恭道:“陆将军休急,冯躬厚这等人,九龙山必不宽贷,不管他逃到哪里,都一定会将他抓回来的。”
陆文龙向前拜倒:“陆文龙先前多犯九龙山军威,蒙史头领恩义,皆予释放,不肯加戮,今又起兵搭救小子性命,不避艰险,且寻得仇人梁横,头领大恩,文龙粉身难报,情愿为帐下一小卒,恳请收录!”
“哦?你可是真心的么?史某不愿意强人所难。”史文恭假意道。
“文龙虽有报效朝廷之心,怎奈无处进身,从上到下,紧要处都是小人把控,他们结党营私,或为裙带,忠贞之士反被排斥,如我父子这般,却落到如此田地,更有何言?小可观诸位,皆是豪杰之士,绝非等闲草寇,小可今欲跟着史头领,干一票大的!”
陆文龙决绝道。
史文恭大喜,急上前将他搀起:
“将军能说出这番话,正是我辈中人,我与将军,一见如故,我不喜破滨州,喜得将军也!如蒙不弃,愿与将军结为兄弟,不知意下何如?”
“此小弟之幸也!大哥!”陆文龙感动道。
二人就在府衙焚香结拜,众见之,皆大喜。
拜毕,史文恭道:“兄弟之仇,亦九龙山之仇也!早晚必报!”
到了此刻,陆文龙阴差阳错已与官府决裂,除了归顺九龙山,别无选择,他见史文恭仁德,杨再兴,何元庆等义气,也就断了仕途之念。
杨再兴又道:“虽未得冯躬厚,其家小却已擒获,如何处置?”
“文龙以为当如何?”史文恭问。
“正当用此辈之头,祭奠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