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云中睿侯,当今陛下的亲侄儿,太子的族弟,虽然窦将军是前军统帅,但是我的身份在这里少说也是个监军之类的,你有什么东西还是不要藏着掖着了!”
将那封皮扔在那家伙的面前之后,刘岳静静的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这家伙纠结了好一阵才捡起来那个封皮,一阵拉扯,从中拿出了一张折过的睿侯纸。
纸上是苍梧王赵光写给窦婴的乞降信,不过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乞降信,准确的说是一封交易信。
这苍梧王想要用越都城中的财富来向窦婴换一条生路,甚至说自己可以帮助擒拿南越王,反正那意思就是只要能够活命,他可以付出一切。
“嗯,美眷,财宝还有兵甲,不错,很丰盛,就算是我,也很动心呀,不过你们要是死了,这些东西我们一样可以自取!”刘岳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他此时说话,眼睛已经不是在看着那个信使了,而是在盯着窦婴了。
信中有些字眼用的十分奇怪,就好像是“再”、“又”、“多”这样的字眼,如此看来,这还不是窦婴跟这些家伙的第一次交易了。
围城半年,城阙不破,自己损失近万,这一切到如今也是有了一些解释,尽管这还是刘岳的猜测尽管这也可能只是一种诱因,但是如果坐实了窦婴阵前纳贿,这事情也是够他消化一阵的。
“来呀,将这位信使带下去问话,标准稍低于幽灵营的级别,看看他会说些什么,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一些话,要问窦将军!”
刘岳发布命令的时候,眼睛一点也没有挪开,似乎想要看穿窦婴的样子,盯的窦婴浑身不自在。
“睿侯,你有话就说,不必这样虎视眈眈,我窦婴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窦婴说这话的语气明显十分的胆怯。
“哎,你们这中间还真的是有交易,说吧,窦将军,你到底在这半年多时间里收了对方什么好处,将战事拖延至今!”
刘岳很失望,这家伙可是帝国重臣,居然办这样的糊涂事,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
“睿侯,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敌城高墙厚你又不是不知,我连番攻城,损失惨重,不得已固守困敌,何来什么阵前纳贿之说,最多只是跟他们达成了一项交易!”
“交易?你跟敌人做交易?”刘岳怒不可遏,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位沙场老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出言狡辩,他怒极反笑,冷哼一声:“好,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苦衷,说来!”
刘岳做了决定,不管他说出什么事情,他都会将这个家伙的军权拿掉,自己取而代之,这是皇帝临行前授给他的特权,他的兜里可是揣着一半虎符的。
“睿侯,我的睿侯,数千将士横尸城墙之下,却还有数千仍在血泊中痛呼,他们那沾血的面庞就像是一个个索命利刃一样直往我心窝里扎,而这个时候,敌人传话,只要我们停战三月,就可以救回一部分伤兵,这买卖你说我是做还是不做!”窦婴说着话,双眼含泪,似是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场惨烈的攻城战中。
当时,他们围城两月有余,窦婴和其他几个副将不见敌人有慌乱行径,便决定集中优势兵力攻城,
他们砍伐了周围的巨树做成云车,花去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然后半个月后,就开始进攻,但是谁料想,。敌人也早已准备充分。他们还没有靠近城墙,人家的敢死队就从城中坐滑篮下来,近距离爆破了云车,然后还大量的杀伤了汉军,最后,汉军怒而冲锋携带简易的攀墙梯进攻,谁知遭到了敌人雷石弩箭还有火油攻击。
半天的时间,数千将士身死,数千将士变成伤兵躺在墙下哀嚎,而城墙上的敌军更是制造抛射箭幕,阻止救援士兵上前,把围点打援演绎的出神入化。
“我不能看着他们血尽而死,敌人开出的条件我只能接受,因为徒然冲锋只会留下更多的尸体和伤者在那里!”窦婴涕泪长流,似乎还在为当时的士兵哀伤。
这样的理由,刘岳茫然了,与敌军谈交易,这固然是不对的,但是相比于自己士兵的生命,这种委曲求全也不算是重罪,刘岳还有那么一点在心中敬佩这个老家伙。
是的,自文帝以来,帝国休养生息,少有战事,莫说这种攻城战了,就算是大规模的野战也没有几次,所以面对敌军据城死守,汉将军在失利之后手足无措也属正常,窦婴这最多算是指挥技能不过关,不能算是本质有问题。
这样一来,刘岳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刚刚因为汉奸之事大动肝火,若这窦婴真的通敌,那是不可饶恕的,现在看来,没那么严重!
“窦将军爱兵如子,我佩服你,不过你的指挥手段实在是不怎么样,我记得细柳营中有半数的士兵都配了火器,那可是陛下最得意的武装,你不会不懂火力压制吧!”
尽管能够体谅他,但是刘岳还是嘲笑了一下这个家伙,毕竟他这件事做的实在是太糟糕。
“火力压制,那些混账平时不好好练习枪法,我一开始让他们压制敌军,他们险些没从后面把我们这边推过去的援兵给消灭了,实在是可恨至极!”
将非无能,实在是兵不堪用,无力回天!这大概就是当时窦婴内心的真实写照了吧,不过他这样一解释,让刘岳对他的事情彻底选择了原谅,而对于敌人的憎恶,又多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