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城头。
罗远解释道:“修道之人,不伤万物。”
杨活道:“止战乐师还战意消解呢,那我们几个干脆走人吧,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罗远微笑道:“是。所以说你这个止战不合格。”
杨活不服道:“天道是无情,但我们是人,是人就有情,会哭会笑,会爱会恨!敌人杀我乡亲,毁我家园,我必十倍还之!”
金色的阳光,映在他认真的双眸之中,让人看到了他的真诚与赤心,众人颇有感动。
司令说道:“杨歌王的话,有几分道理。”
罗远无奈地摇摇头,坦承道:“好吧,我们三人不能杀兽族,这是圣师他老人家特意交待的;还让转告你,尽量不要多加杀戳;如若不信,隔日你亲自问他。”
“切,你早说是圣师的命令不就完了,扯那么多假道理干嘛。”
“哪有假……”罗远想要辩解,却又笑了笑,没说话了。
司令笑道:“罗大人好涵养。换作别人,早给杨歌王气死了,哈哈!”
……
罗远乐圣说过,若兽兵再来攻城,他还有风。
傍晚时分,兽兵没有来,但来了风。
一开始杨活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风,没有在意;可是,风刮着刮着,天就黑了。时近黄昏,天黑也正常,可是普通的天黑总有个过程,而这个黑却是突然的,仓促的,让人猝不及防。
他们本来正在吃饭。
司令前一秒还在说:“来,大家喝了这最后一杯!该值班的值班,该睡觉的睡觉!”下一秒他就叫道:“靠!怎么这么黑?快来人,把灯点上!”
眼前一片漆黑,大家都坐着没动。只听到勤务兵走路磕磕绊绊的声音。
“这天黑得有点不正常。”万宝说道。
杨活道:“太不正常了!”
一名将军叫道:“妈的,又是那野巫王在搞鬼!”
另一名将领叫道:“这野巫王怎么一到天黑就搞事情,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吗?”
“去看看。”罗远道。
四道人影在黑暗中一闪而逝,来到了城头之上。这种级别的黑暗,对他们来说影响不是很大;风虽然很大,却没影响到灵识探测范围。
“呜——吼!”
“啊呜——哗!”
风声之中夹杂着兽兵们的齐声吼技,时有时无地飘过来。
“果然,又是集体吼技。”
雪淡轻声道:“只是,这风……好像没什么攻击性?”
是啊。
风不小,却是秋风;凉,但并不冷。普通的风,正常的空气流动,其中没有什么能量异常。四人默默在站着,用心感受着,思考着。
“风变大了。”杨活突然道。
“是,它在稳定而缓慢地增强,所以不注意就很难发觉。咱们刚来时,一息风走十五米,现在一息风走二十米!”罗远沉声道。
连风速都测出来了?真牛!杨活心中暗叹。
“老师!墙砖被风化了!你来看!”雪淡惊声道。
众人围了过去。
“不是风化,是先前被冻坏了……这个野巫王真是工于算计!他早就知道,冰封大地会把咱们的城墙、路面、建筑给冻坏掉,然后又发动了这风来吹!”杨活恨恨地道。
罗远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这恐怕是一场持久的飓风!他是想把整个震丁城变成一片废墟,一片荒漠!”
……
兽族营地。
野巫王坐在巨石象的背上,浑浊的双眼,望着远方城头上四个隐约的能量光点,微微点头:“嘿嘿,你们应该猜到了吗?这就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第二份礼物,请好好享用!”
“永夜飓风——”
“吹吧!”
天色一直漆黑,好像永远不会天亮似的;大风一直吹着,好像永远不会停歇……
议事厅中。
联军司令大声下着命令:每个城门之上,只留一队士兵放哨,备用速滑绳;值守士兵重点防守四个城门;需要休息的士兵全部进帐篷;留守的百姓不要留在砖石房屋中,尽量找木头房屋,找不到就在院子里露营。
人们私下议论,以为要地震,全都躲到了院子里,任凭有风也不怕。
可是,渐渐地,人们开始吐涶沫、抹眼睛,满嘴埋怨着又开始往屋里钻了。漆黑的夜空,不知从哪里刮来细沙灰尘,吹得满脸满眼满嘴,让人避之不及!
“沙……沙……”
听着外面沙子吹拂到窗棂、屋檐上的声音,就像春天的细雨一样;原本美妙的雨声,此时听在司令的耳中,却觉得特别心焦。
他一仰脖灌下一杯酒。
乐圣们到后面房间休息了,杨活盘坐在大厅的一角,冥思苦想破解之法。战乐官难得一见地和将军们一起坐在宴席之中,欢声笑语,对酒当歌。
这也许是震丁城最后一夜,何乐不可?
“风,大风,飓风,风是空气流动,是水行能量在活跃……又是水?难不成这个野巫王也是一个水行乐师?水的话,就是与火相对,难道要用火?不对不对,水来土掩,要土!”
杨活脑海里胡七杂八地想着。
眼前的情况并不危急,虽说持续的飓风会把“风化”的砖石吹走,可那必然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关键是,这飓风再大也不妨碍乐圣们行动啊,可他们竟然不去城外御敌,而是去房间休息了!
这让杨活不得不怀疑他们的用心。
到底搞什么鬼?
你们直接飞过去,把那些齐声鬼吼的兽兵给削了,不就完事了?就算不想伤人,让他们的战意消失也行啊!三大乐圣出手,说不定连野巫王也捉来了!
为什么不去?
难道害怕吗?不会吧……乐圣怕野巫王?或者独眼猩王?或者卡古王?
想到这兽族三王,杨活突然想起来这三个家伙似乎活了很久,之前听卡古王的语气,他们与圣师是交过手的,那时候大乐圣罗远还是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