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珍宝阁全城施粥的事,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事当然也传到了兰溪街,那几位曾经讽刺过杨活不会做生意的大老板又聚到了一起,大伙商量后决定亲自去瞧一瞧。
兰溪街在城北。
他们来到城北的银条街,这里有一家破旧的养济院;这个简易的四合小院,是以前一个富绅捐钱办的,后来不知怎么断供了,这院子倒保留了下来,没有收回。
四海珍宝城北施粥点,就设置在这个小院门口。
由于地方宽敞,这里可以说是四个施粥点当中规模最大的;门口架了两口大锅,就在这里现场煮粥,现场布施;馒头也在院子里蒸好。有专人维护秩序,领粥的队伍从养济院一直排到了银条街口。
这几位富商坐在马车里,一边观看排队的乞丐、流浪汉,一边闲谈。
“我去,咱们上京城竟然有这么多乞丐,这怕有上千人吧?”
“嘿嘿,越多越好,吃穷他!看他一个经商白痴以后还敢这么嚣张不?”
“古人说为富不仁,这可是真理。富足的人,就不能有这种妇人之仁,否则就等着倾家破产吧!天下的穷人这么多,连皇帝都没办法解决,他以为他是神仙!”
“呵呵,让我们来算一算。馒头二文,粥一文,一个人就是三文钱,这里我们算他一千人,那就是三千文、三两银子,加上人工费、杂费,得四五两吧?城里四个施粥点,那就是近二十两,每个月施十五天,那……一个月就得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我靠!”
“现在我明白老沈员外这养济院为什么办不下去了,任谁也办不下去啊!一个月三百两,一年就得三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谁家扛得住?”
“这傻小子想靠这种方法来打响珠宝店的招牌,真是个损招!只怕招牌还没打响,店子就折进去了!”
“所以说嘛,好好唱你的歌罢,真以为经商是个人就能赚钱吗,真是好傻好天真!”
“年轻人嘛总是不服气,不然怎么会和咱们赌?这一次可教他好好吃个教训,长点见识,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马车停到了养济院的门口。
几个大腹便便的商人从车上下来了,其中一个瞧了一眼排列整齐的队伍,不由笑了一声:“哟,你们瞧这队伍排得多齐整,就像打仗的军队一样。”另一个笑道:“乞丐大军!”
在他们的眼中,这些衣着褴褛乞丐和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不会同情,更不会害怕;只会觉得可爱或讨厌。
“哟,这粥还挺稠的,照不出人影,哈哈哈!”
“馒头也是白面的,难得啊!我家吃的也不过是白面馒头,这些乞丐有福了。”
“护国大人还真是在做功德啊,哈哈!”
几个富商站在旁边冷嘲热讽,而布施的长工们却听不出来,还以为真的在夸奖东家,不由喜道:“那当然,护国大人和四海珍宝阁这功德深得人心呀,老百姓们都交口称赞呢!几位贵人,可是来赞助的吗?”
“赞助?什么意思?”
发放馒头的那长工朝后指了指。
富商们往后面看去,只见养济院门墙上贴着一张告示,于是走过去瞧。
“敬告各位父老乡亲:
“四海珍宝阁设立此施粥点,是为了救济危难;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希望社会各届的有识有爱人士,都可以参与进来,慷慨解囊,共攘善举!出钱出力,不论多少,都是一份心意,如果有意赞助财物的,请与布施点人员联系。”
看完之后,几个富商相视而笑。
“神经病,谁和你共攘善举,这可是一个无底D,怎么也填不满的!”
“呵呵,他能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说明还不傻。我看他恐怕撑不了多久,算他财力雄厚,能撑一年,两年?”
富商们还到整饬一新的养济院里瞧了瞧。里面人满为患,全是无家可归的人,洋溢着一股臭烘烘的气味,他们很快就出来了。
他们刚坐上马车,排队的流浪汉们就开始议论了。
“你们说这几个人是来干什么的?”
“一看就是有钱人,可能是来赞助的,那咱们就不用担心这免费饭吃不长久了!”
“切,那是几个绝户头!没瞧见他们一脸嘲笑的神色吗?”
“不会吧,我看人家笑得挺和善呀。”
“那是你傻。我可认得其中一人,去年冬天我在他家门道下避风过夜,被他一脚给踢睡了,还指使他家长工打我。这样的人会来赞助,呸,鬼才信!”
“我靠,真是黑心的绝户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