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美吃了一惊,心道他怎么知道这事,当时她还奇怪,为什么这些劫匪跑的时候还把车掉了个头,向有椒乡驶去。她看到杨活脸上奇怪的神气,突然脑中一亮,想明白了此事。
“哼,我回家一定向父亲禀报此事,蒋家那小子真是心思歹毒、无法无天,我不可能嫁给这种阴险小人!老大老二,今天此事你们亲眼所见,必须为我作证!”
对面两个壮汉,互相看了看,点头称是。
杨活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心道,这小丫头还不算太傻。
楚洵美把小脸一偏,心道,我聪明着呢,只是平时不去想这些乱七八槽的事罢了。
一路无话。
马车跑得快,半个小时就到了阳林县城。
楚洵美没有食言,果然先把他拉到一个医馆,治疗身上伤势。这世界的医师,也没什么好药可用,就一瓶黄不拉叽的跌打药水,把他身上给抹了个遍,一边抹一边搓揉。
杨活疼得张开大嘴拼命地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尼玛,刚刚还发誓再也不哭了!
“天哪!老头,你会不会治伤啊!我快被你整死了啊!”
老医师“啪”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斥道:“竖子!你给我放尊敬一点!”
医馆外面的楚洵美,听着杨活在里面哭天抢地,嘴边不由露出一丝微笑。这臭小子这几天傲气冲天,一幅小大人的模样,让人看着生气,现在又变回小孩子了!
还别说,这老医师还真有两下子!
杨活竟然能自己走路了,虽然他身上像打补丁一样贴了许多膏药,头上还缠着一条白布,再加上一身破衣服,就像天下比惨冠军似的。
楚洵美付了医资。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参加考试?”她一边望着车窗外的城景,一边问道。
杨活与那两个不爱说话的壮汉坐在一起,翻着白眼道:“当然要去!他们没有往死里打我,又抢走我的钱,摆明不想让我去院试,那我就偏偏要去!除非你不愿借我15铜币报名费。”
梦洵美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这一刻,她不禁有点佩服他了。以前,他是一个客气有礼又聪明的平民少年,这也是她选中他当作退婚借口的理由之一,但她从来不喜欢他,甚至看不起他。
可是,今天他被人打得半死,在医馆里又哭又叫,现在却又一幅漫不在乎、傲气冲天的欠揍样子,看上去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他明明是平民,却对任何上位之人没有一丝媚态,不管是对我,还是医师,都是以一种平等的姿态来对待……他到底凭什么这么骄傲!?
阳林县乐校到了。
马车停在离学校几百米外的一块平地上,这里已经停了近百辆大马车。
在老妈子的搀扶下,杨活与楚洵美一起步行,都被眼前的大场面给惊吓到了。学校门前的松柏大道上,数百人排排着长长的队伍。
排队的都是乐生,每个人都发了排队号,以免有人插队。乐生的身旁,通常还站着亲人,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几个骑马的士兵,手拿长长的竹竿,来回巡逻。
一个婴儿突然号哭起来,妇女连忙噢噢地哄,也不起作用。
“乐校圣地,禁止喧哗!”
士兵骑行过来,用长竹竿点在那妇女的身上,将她驱离队伍,到大道外的田野间。
杨活与楚洵美噤若寒蝉,悄悄在队伍的末尾的站了。两个壮丁和老妈子,也安静地站在旁边。
旁边一个手臂上系着红绸子的中年人,肩着挂着一大串竹牌子,用铁丝串着。此时,他走过来,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竹牌。楚洵美是372,杨活是373。
我靠,快四百人!这都快中午了,什么时候能轮到跟前?
杨活心里正嘀咕呢,就觉得有人拉他衣襟,回头一瞧,是贾修能这小子。
“真是你呀,怎么搞得,身上贴了这么多膏药?”贾修能有点惊吓,低声地问。
“别提了,遇上劫道的了。”杨活也压低了声音,“幸亏遇上楚洵美,救了我。”
“楚小姐?”贾修能顺着杨活的目光,看到站在前面的楚洵美,不由目光一亮。
楚洵美转过头来,朝他点了点头。贾修能顿时脸就红了。
虽然都在一所乐塾上课,可贾修能从来没和这楚家三小姐说过话。人家属于富族圈啊,还是富族圈里的公主,连那些富家子弟都懒得答理的。杨活这穷小子,怎么搭上楚小姐的?贾修能心里又是疑惑又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