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当脑袋爆穿的那一刻有种撕裂灵魂的痛感，阿华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就像一片散开的云开始往上飘，然后他看见了脑袋上的窟窿里不断喷着鲜血的自己，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大巴车的门前。

“阿华？阿华你去哪儿了啊？”

成为亡灵的阿华飘过了隔着山崖的树林，在树林深处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强子正在呼喊自己，随即又跟自己身边的空气开始讲话，就像之前他们在进入河水时在岸上对话一样。

“班长，阿华可能是怂了不敢下水，这小子平时装的那么厉害竟然这么胆小，要不咱们几个先进去找找吧？”

强子一个人对着身边的空气傻笑了几声：“行，就听班长的！”

阿华眼睁睁看着人傻个大的强子迅速地脱了身上穿着的衣裤，然后数着数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河水中，一边游往下游还一边像自己刚才那样跟班长讨论着什么，他知道强子最后也会看到自己看到的，也会像自己一样死去，所以他应该回到大巴车上的等他，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然后由被人拧断脖子的大巴师傅送大家回家……

“咱们班的男生都去哪儿了？”

“平时倒是瞧不上他们那个傻样，可是现在看不到他们又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班长那不是还在河边的石头上，咱们过去问问吧？”

于是班里最活跃的三个女孩离开了女生群去往河边找李涛，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李涛正一边哆嗦着一边自言自语。

“班长，你没事吧？咱们班里的男生都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李涛忽然着魔一般吼了一声，然后又成了那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别……别问我，我一直在这里，谁也没见到。”

几个女孩翻了个白眼，对着这个平时做派就很令女生反感的班长小声嘲讽了一番，心说你不愿意说就不说，那么凶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鬼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副小女生的样子。

但其实李涛是真的见鬼了，从下水救梁凉的那时候起他就一直在想这件事，现在的他真的已经恐惧到了极点，甚至没有勇气下河看一看自己当初看见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他怕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我是死人还是活人……”李涛怔怔地看着水面，仿佛能够看到自己。

在梁凉落水的时候，跟着跳下去的几个男生都没有察觉到李涛的异常，那时候刚跳下去的李涛看见了令自己终身难忘的一幕，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正浮在水面之下，两颗眼球一个被戳烂一个爆出了眼眶，就跟死后的自己在照镜子一样，如果自己已经死在了河里，那么现在的自己算什么，是鬼吗？

就在此时，靠近老山的树林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呼救声。

“救命！不要杀我！”

坐在草地上的女生们顿时全部惊呆了，因为她们知道这个声音是属于李茂荣的，就像老巫婆突然从飞行扫把上掉下来发出的惊呼，奸细的嗓音像极了她刁钻的人品，那么谁要害她？

“喂，大家有没有看见过梁凉？”

“我记得刚才李茂荣说要去上厕所，然后梁凉也不见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上厕所？梁凉被救上来就说是李茂荣推的她，她俩不会打起来了吧？”

听到声音的李涛顿时惊醒了过来，好像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始于梁凉落水，而且自己分明也在水里同时看到了梁凉的尸体，跟看见自己的那个样子没有任何区别，难道……自己找到了同类？难道梁凉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的李涛二话不说，直接拔腿就跑向了呼救响起来的那个地方，此时胆小的女生们也坐不住了，看着有班长李涛打头阵也跟着跑了过去。

这个夜晚真的很诡异，但也只有李涛和死去的阿华才知道。

山崖下漆黑的树林中，梁凉脸上布满了被眉刀切开的细密伤口，她哆嗦着躺在灌木丛里恐惧地看着李茂荣，这个平时就爱欺负她的女生就想一个魔鬼一样看着她，嘴里还叫喊着什么。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这句话是握着眉刀的李茂荣说的。

可梁凉却呆愣住了，她觉得这句话不应该是毫无反击之力的自己说的吗？自己何时害过她，明明是自己在河边洗水果的时候被她一下推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