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阳光还没倾洒下来，郭映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不但吵醒了自己还一块儿吵醒了正磨牙的江鹿，那奇怪的铃声让睡得正香的江鹿不禁咬牙切齿。

“喂，谁啊？”郭映睡眼惺忪地问。

“我啊，金晓晨啊，我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

电话那边的金晓晨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学校明天就要重新开课了，因为小小的事情我们班同学都吓得不轻，所以老师要带我们去出游。”

“这不是好事吗？能有什么麻烦？”

“因为……这次带队的是文老师。”金晓晨的声音有些犹豫，“地点是一座很偏的老山上。”

郭映听不明白：“那怎么了？”

“有些事我其实没跟你说，在小小自杀的那天晚上我见过文老师去了班里，而且你不是说那个丽都酒店有问题吗，文老师好像去过那里。”

听到这些郭映瞬间清醒：“你怕这个文老师会有所行动？”

“我有点担心，因为小小之前说过，她父母和文老师关系特别好。因为是开课前出游，所以带朋友去是可以的，我想你能不能陪我去？”

此刻，电话另一端的金晓晨在说完这句话后莫名脸红了起来，她是真的担心那个文老师会做什么，但也有一部分想和郭映出去玩。

“好吧，我收拾一下东西，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七点，在邹星大门前坐大巴车，不许放我鸽子！”

挂断电话，郭映一抬头就看见了躺在沙发上姿势妖娆的江鹿正一眼春水地看着他，眼眸里还有几分神秘的笑意。

“和尚也能谈恋爱？”

“滚，你才是和尚！”郭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起床收拾好床被，“你们继续在这里休息吧，我把杜江的泥身像送回去。”

屋里此时传来了老头子的声音：“臭小子，我还没吃早饭。”

“自己解决！”

大关街道的多米咖啡店正在营业，店前都是一些上学路上的初中生，而在原本放着杜江神像的地方此刻正蹲坐着一个女孩，呆呆地看着那个只剩下香炉的地方。

隔着大关街，空气蓦然颤抖了两下，紫色光中走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跟郭映并肩立在一起。

“要回去吗？”

杜江看着那女孩摇了摇头：“算了，不想回去了，受了那么多香火功德也算足够了。”

“那是你应得的。”郭映说。

“将我摆在那里，恐怕这姑娘一辈子都会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每个人都有选择好好生活的权利，既然那姑娘一直固执着认为是自己的错，那这次我想替她选择过全新的生活。”

还没等郭映接话，隔着大关街忽然有一道柔软绵长的目光扫了过来，那个多米姑娘怔怔地看着郭映好久，然后拍了拍沾满香灰的手穿过这条街来到了郭映面前。

“您好，又见面了？”

郭映笑了笑：“你好，看你这儿生意还不错。”

“我想知道是不是您拿走了那个娃娃？”多米女孩显得不安。

“是我拿走的，时辰已经到了，作为亡者不可以过多的贪恋人间，作为生者更不可以过多地揣测冥界，好好生活吧。”

多米女孩的眼圈瞬间有些发红：“当初您让我在门前摆个娃娃，说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一直等着想跟他说一声谢谢……”

郭映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杜江，这个十六岁的小男孩没有悲伤，只有满眼说不尽的欢喜，在他看来世界并没有抛弃他，哪怕过了那么久依然有一个人默默地等着他，甚至不管他现在是人是鬼。

“你现在就可以说谢谢，他就站在我身边。”郭映用手指了指。

“啊？真的吗？”多米女孩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朝着杜江伸出手掌，“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可能我现在已经被杀死了，我以前一直不懂活着是为了什么，但遇见你之后我突然明白原来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用顾虑太多。”

杜江咧开嘴，十分开心。

“除了那尊娃娃，姥姥在家还给你立了灵堂，我们一家人都会永远记住你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