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到了南昌站之后,就驾车前往青峰岭,在那儿落脚,想办法先找到那几个飞行员。”凌云鹏说着,把那几张飞行员的照片放在地图上:“大家先来认一认这些飞行员,名字在照片背面。”
四个脑袋挤在一块儿,看着凌云鹏手里的这几张照片,傅星瀚拿起这几张照片,看了看正面的照片,再翻看背面的名字,逐一进行辨认:“理查·琼斯中士,詹姆士·罗伯特中士,乔·米勒中尉,戴维·亨特少尉,罗尼·威廉姆斯上尉,哎,你们看,这个罗尼是不是长得有点像中国人?”
凌云鹏将这张罗尼·威廉姆斯上尉的照片从傅星瀚手里拿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嗯,是有点亚洲人的样貌特征。”
“肯定是个混血种。”傅星瀚脸上露着坏笑:“这人该不会爹是美国人,娘是日本人,或许爹是日本人,娘是美国人吧,这可真是有点搞笑了,父母两家在一起掐架互殴,他也加入其中,大打出手,一起混战群殴。”
“瞧你,幸灾乐祸的样子,真不厚道。”秦守义向傅星瀚投来蔑视的眼神。
“戏痴,不是我说你,你的内心还真是阴暗,别说还不清楚这个罗尼的父母是哪国人,就算是他父母有一方是日本人,他身为美军的一员,不畏牺牲,去执行轰炸任务,这本身就是一个壮举,说明这人很有正义感,怎么从你嘴里说出的话就变了味了呢?”凌云鹏对傅星瀚这种刻薄的调侃很是反感。
“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阿辉狐假虎威,趁机损傅星瀚一句。
“我就这么一说而已,瞧你们,一个个的,都冲我来了,好了好了,我闭嘴,不说了。”傅星瀚举起拳头,佯装要揍阿辉,阿辉连忙朝他吐了吐舌头。
傅星瀚走到一张床铺边,脸朝里,倒头睡下,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连忙坐起身来问凌云鹏:“哎,老大,我们坐船去汉口,然后再乘火车去南昌,再驾车去青峰岭,那到青峰岭最快也要后天晚上了吧?”
凌云鹏点点头:“嗯,是啊,这是最快的速度了,我估计起码要三天的行程。”
“这也太耽误时间了吧?”秦守义一听,心里很是着急。
“上峰本想把我们几个空投去那儿的,可惜天公不作美,重庆这些天一直是大雾笼罩,而且重庆去汉口的铁路也被日军炸毁了,正在抢修,所以不得已让我们搭乘货轮走。这确实是挺耽误时间的。”凌云鹏承认他们这次行动是有些迟缓。
“还好没空投,我恐高,恐怕还没着地就吓得半死不活了。”傅星瀚听说上峰原本想要将他们空投去山里,眼都直了。
“瞧你这点出息。”秦守义鄙夷地望了傅星瀚一眼。
傅星瀚回瞪了秦守义一眼:“就你能,万一降落伞打不开,就算是你哪吒再有本事,还不一样会摔成肉饼?”
“好了,别扯远了,戏痴,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凌云鹏见他俩在打岔,赶紧将话题拉回正题。
“哦,我是想说,我们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万一小鬼子先我们一步找到这些飞行员,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吗?”傅星瀚抛出了这个问题。
大家一听,都不免一愣。
“不过,就算万一这些飞行员被日军扣押了,我们也要想办法虎口夺人,把这些飞行员从日军手里再抢回来。”凌云鹏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誓不罢休的狠劲:“这次营救行动不仅关乎这几个飞行员的安全问题,也是中美两国联手抗击日寇的契机,政治意义重大,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
三人听闻此言之后,方才意识到此次搜救美国飞行员的意义所在,而且有可能又是一次九死一生的行动,不禁面面相觑,神情严峻。
凌云鹏见大家都神情严峻,气氛有些沉闷,便笑着拍了拍阿辉的肩膀:“我只不过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而已,也许事情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我们很快就能找到这五个飞行员,然后顺顺利利地将他们几个送回重庆。大家不必如此紧张,想想我们自别动队成立以来,我们几个闯过了多少沟沟坎坎,哪一次行动不是险象环生,危机四伏,但我们不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了吗?我相信我们几个一定会吉星高照的,这次也一样。”
凌云鹏轻描淡写地说着,想以此来宽慰同伴们,但大家却都沉默无语,以往几次的行动,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绝处逢生,这种经历让大家刻骨铭心,回想起来,既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兴奋和荣耀,但也有惊恐,绝望和慌张,尽管他们几个各怀绝技,身手不凡,且能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但同时他们也是凡人,也会有常人面临危险时所产生的畏惧退缩和贪生怕死的念头浮现,只是在那一危险时刻来临时,他们来不及退缩,来不及畏惧,就被那股心底里升腾起来的勇气、信念、情义所征服,所替代,所以才会有勇不畏死的担当和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