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常常路途泥泞,
即便如此,
我依旧喜欢雪中的故乡。
远方的炊烟袅袅升起,
我站在山丘上遥望,
那座模糊可见的村庄,
那是我深爱的故乡。”
男人沙哑的嗓音透过了树枝,河流,和人群,飘然到了高台之上。
木台之上的人开始跟着吟唱,随后是周围的士兵,最后是整个军营。
歌声响彻在了这片空间里,这个名为白安娜河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洛林气息微喘,他紧紧盯着平台上哭泣而歌的人。
“西部山海的古歌,一般会在寒月时唱起,怀念故乡时才会唱起的歌,”星尘依旧立在格伦斯身后。
格伦斯忽然站起身,“海克蒙德元帅,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要逃跑?”
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动着海克蒙德披风,他呆滞了半晌,才喃喃道,“西部山海里有他们的故乡,而此刻他们的故乡正被魔物践踏,那里有他们的亲人,朋友,还有妻子和每一寸熟悉的土地。但我们并无法去驱赶魔物,保卫故乡,我想他们仅仅是为了保护家乡。”
似乎觉得话语太过感伤,海克蒙德又轻笑着说,“殿下不必多虑,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违反军规便是罪过,即便是我,即便是我,也应如此,接受惩罚。”
“对于违反军规的人,确实不应该宽恕,哪怕他们的理由多么让人心生怜悯,”洛林望着天空说。
两位都发话了,格伦斯也只能立在栏杆旁,焦急而无可奈何的注视着下方的情况,刀斧手武器的寒光射进了他的心里。
“并不是海克蒙德元帅想让他们死,而是他们不得不死。”星尘取下了一件羽织为格伦斯披上。
海克蒙德脸上表情毫无变化,只是握住栏杆的手,缩紧了几分。
约书亚呆呆的看了眼下方,又看了下海克蒙德,瞳孔里写满了惊慌,他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海克蒙德去看望的那个年轻士兵。
“刚才那个年轻的士兵名叫扎夫特,是一个哨兵,也就是在昨天,一个小队的人想要趁着夜色偷偷逃离这里,被他发现了,他拼死拦住了他们,尽管被暴揍了一顿,腿部骨折了,可他确实坚持了自己的职责。”
海克蒙德当时的话语清楚的印在他的脑子里。无论是当时的他,还是可能如今什么都不知道的年轻士兵扎夫特,都未曾想过后果。只是被暴揍一顿,只是被暴揍一顿!那群人即便是想要逃走都没有选择杀死同伴,可就是这样的人,却被那位尽忠职守的同伴送上了死路。
“早点送他们去冥界吧,希望来世能够降临到希奥特的土地之上。”海克蒙德的声音低沉浑厚。
刀斧手得到命令之后不再迟疑,只是最后男人的头发理顺。
“再见了。”
他猛然扬起了手中巨斧,白光闪过,一股血液从颈部飞出,抛入了天空。那张坚毅的面孔伴随着头颅落入了平静的白安娜斯河之中,泛起一阵涟漪。
刀斧手又是一斧,劈断了男人腿部的铁链,随着沉重的链条断开,男人跪着的身体,倒了下去,血液顺着颈部不停地流出,仿佛一条涓涓细流,汇入了清澈的河水之中。
刀斧落下,刀斧手抱起男人的尸体,抛入了河水中,尸体和头颅顺着河流在不就之后将进入西流河,最后进入浩渺的绝望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