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血在星海的上空漂浮，被黄道十二宫的符文压制在半空中，威虎没有贸然让始血与小小树接触。
万一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那可就追悔莫及了。自从他见识到了黑血的控制之能，对此地的一切便愈发谨慎了。
始血没有反抗，任由被人丢来丢去。
威虎则是小心翼翼切割着始血，他目前的境界下，将这滴始血分割成十份已经是极限了。
《言灵》浮现，暂时得到了使用始血没有风险的答案。
再断去小小树的一根枝叶，与自己彻底分隔联系，甚至加持了因果断绝，做完这一切后，才将始血与这一根枝叶融合。
融合之初较为顺利，威虎观察到只是冒出黑气，枝干有一部分转化为红色，而枝叶则是从金黄变成枯黄，有衰败之像。
“始血的力量太强了，魔气分身驾驭不住？”
威虎又断去两根上方的枝干融入始血中。
突然，巨大的意志冲击从融合的黑团中冒出，大意为臣服或是死亡。
“去！”
意识微动，威虎直接冲散了始血中带有的意志。
“死。”
“臣服。”
“死或是臣服……死……”
始血的意志冲击渐渐衰弱，在快要消散之际，威虎将其收回，握着融合了十分之一始血的重组树枝，不知道在想什么。
“控制起来风险有些大，得找个小白鼠试一试。”
他的意识退出体内世界，又将始血树枝从体内分离出现。所在的地方瞬间雾气腾腾，只不过是黑色的。
“库骸，这东西刚好可以给你疗伤，你先试试，不过对意志要求极高，你有大道境的意志强度吗？”
威虎对库骸传音，库骸一闪而来，半跪在地，雾气在他的伤口上发出刺啦的声响，像是被吸收了一样。
“主人，我已有大道境的意志强度，这是？”
威虎点点头，将树枝插入库骸的体内：“这是融合了始血与我的魔气的产物，你试着吸收它。”
库骸眼神狂热，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黑血的控制已经改变了他一切的想法，彻底地沦为了工具。
库骸强忍着疼痛，树枝中蕴含的两种力量不断在他身上炸开，原本就破破烂烂的皮肤，更是脱落一块又一块，极为瘆人。
但好在没有任何血液流出，皆被威虎用《断骨法》蕴含的力量覆盖住了。
《断骨法》不仅可以自己使用，当彻底转变为修士的被动时，便代表其大成，可以传授给别人，但这明显会遭受上方因果链的反噬，也就是《断骨法》创造者的不满，故而威虎只能用绿意治疗库骸，而不是直接传功。
“哼！”库骸闷哼一声，显然是融合接近尾声，疼痛已经达到最大。他头顶冒出黄色的汗液，有着精血的感觉，但刹那便消散了，看得出已经尽了全力。
威虎看着一切，发现库骸并未有失控的迹象，只是痛苦异常，看来这始血之中的意志冲击只要降低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摆脱黑血的控制。
但又觉得不太对，有说不上来的蹊跷。
若是始血与黑血都来自同一层次，各大世族没必要出极高的筹码购买……
库骸感觉到意志的冲击消散，眼神逐渐透亮，感激得看着威虎：“谢主人恩赐，奴下已经可以突破大道境了。”
这下换成威虎看不懂了，他发现自己忘记问了一件事，修炼体系的问题！
“你说已经能突破大道境了？你们不需要自己修炼感悟规则吗？”
大帝之前的修炼皆是填鸭式的，积累足够，机缘深厚，哪怕资质一般，也能靠着海量资源扛过去，这也是各大世族令人仰望的原因所在。
准帝的基数大了，大帝的概率摆在那，终会有人脱颖而出的，而一些散修，要么去拜入宗门，要么去拿命搏机缘，否则连准帝之境都无法达到，没有合适的修炼环境，再好的天赋也会被埋没。
而一旦到了入道境，那便要开始感悟规则了，有自己的道作为主要途径，若是走得远，日后其实有成为成道境的可能；学的多，成就的是大道境。
这些都古澜界时代天圣山中的知识，威虎也是这时才回忆起。
自己的道，决定的是成道境。
掌握更多的规则，决定的是大道境，两者互不冲突。
可若是不能成为大道境，自己的道再强，也无缘成道。
这就像是故意设下的枷锁。
自己的道越强，越会影响自己感悟规则。
因为你已经看到了星空的光辉，再让你将目光投向一粒不起眼的沙子，这是很难的。（注：不敢表述的太离谱，怕被404）
古澜界时代，澜界有规则六万亿之多，崩塌后仅存三亿不到，每一条规则都是曾经的成道境们的道衍生出的，可见当初的古澜界有多么辉煌。
而小世界的规则一般在三千左右，大世界则是三万到三百万不等，与澜界完全不是一个体量。
想成为大道境，最起码得掌握三万条规则，也就是最低等的大世界的所有规则。规则掌握的越多，大道境的实力也随之变强。
根据古澜界的说法，规则只要入门了，掌握后就是时间问题，因为这是成道境大能所提供的明路，走下去就能掌握。也只有能走通的道才会被澜界意志接收，化为澜界的规则。
照这样的情况，古澜界应该是越来越强才对，可却在最后烟消云散了，实在令人唏嘘。
这些回忆闪过，威虎看向库骸，等着他恢复完后答复自己。
之前散发的黑色雾气被库骸吸收完，他缓缓起身抖了抖，又重新跪下，就差感激涕零了。
库骸激动道：“多谢主人，主人的问题有些奇怪啊，齐天界只有七条至高规则，这七条至高规则掌控着整个齐天界，我们要突破，只能走这七条规则，而黑血就是其中一条规则。”
威虎略有所思，右手抓在库骸的头上：“别动。”
《言灵》浮现。
“言灵·断天命！”
库骸中觉得脑海中轰鸣不断，此招能阻断他人的命运，也可以反过来窥探，只不过需要自己境界远高于对方。
威虎扛着巨大的风险，也要去寻这个答案。
透过库骸的经历，威虎看到了齐天界的一切，那是独立的一界，不亚于澜界，齐天界的虚空中，永远闪烁着七条彩光链带，每一条都代表了一种至高。
威虎看着那几条规则，规则中闪烁出无上的虚影，又有声响传来，是那几位的名讳。
乌里图塔，秩序与混乱之神。
思达蓝图，和平与战争之神。
密秋内雅，创造与毁灭之神。
卡斯利帝，悲伤与喜悦之神。
这四种规则皆是在闪烁，不过卡斯利帝代表的那条规则已经漏了一个洞，而且色泽明显不及另外三条，想必遭遇了什么。
而没有虚影占据的三条至高规则，则是静静流淌，没有一丝威压，威虎凭着黑血，感觉到了其中一条对自己的召唤，那估计就是黑血之主原本的规则。
“奴役与反抗之神……”
威虎受到了那条规则的感召，看到了有五位虚影都在向规则虔诚的祷告，他们便是在这个时代争取此规则的入道境大帝们。
感觉到库骸的心灵开始颤抖，没有在继续“断天命”，威虎散去了力量，心情又沉重了一点。
一个只有七条至高规则的大界，居然能与澜界分割出边境战场，这力量完全不对等，实在太离谱。
“那些规则的强度，等同于澜界的三亿规则吗？”威虎猜测，也只有这样能解释得通。
但规则的强度差距真的能达到这种程度吗？略微一推断，卡斯利帝也太弱了一点吧？
库骸喘着粗气，明显又遭受了一波反噬，问道：“主人，可有什么收获。”
“嗯，算是知道些不曾注意的东西。”
库骸听完威虎之话便失去了意识，显然力量已经透支。哪怕得到了始血的机缘，但还来不及消化吸收，一连串的反噬还是让他吃不消了。
威虎也没有如此狠心，既然收服了一个奴仆，自然要好好养着。
释放了一些魔气滋养库骸的身躯，将他移到内部，自己盘坐在洞的外侧，静静感悟规则。
边境战场也有规则，只不过没人系统地梳理过，威虎猜测应该也有几万条规则，不过此地的规则有蚊子腿的嫌疑，没什么强度。毕竟连大道境都容纳不了。可再细究，是不是掌握了此地的规则，就能进入大道境战场了？
顺着这个思路，觉得一切可行，静静地感悟起规则来。
感悟着一切，忽视了时间的流逝。
……
与此同时，澜界的虚空之上，一个闪烁着星光的恢弘王座内。
一个中年睁开双眼，他的身躯结实无比，举手投足间便有毁天灭地之威。
“子路，你去提点一下那孩子，让他尽早去儒学馆。”
一个书生模样的童子点头，化出一个魁梧的壮汉分身，大踏步离去。
“你现在还是不要去那为妙，希望你听得进去。”
他喃喃道，对一切充满担忧，却又有着看淡的洒脱，像是本就带着矛盾。
一个身影从他身后掠过，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持续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老师……”
中年转过头去，他笑了：“见到你，也算没有遗憾了。”
一位裹挟着黑暗的修士行走时代，看到了这一幕，面露讥讽：“自封于此的圣人，诸佛汇聚宏愿成就的万佛，儒释道争到最后，儒释放弃一切，最后还是道独大一家。真是讽刺。”
“圣途、佛法、大道，结果只剩大道吗？”
头也没回，转身离去。
他不喜这个时代，无可否认，某人为这个时代付出了很多，才有了他诞生的那个时代，可他还是不喜这段历史。
……
半年后，威虎已经捕捉到了边境战场的五条规则，空间、顺势、影、风袭、强袭，五条规则，皆是自己毕竟擅长的，捕捉起来毫无难度，只是领悟极其耗费时间。
就在五条规则中的最后一条掌握后，威虎想再捕捉下一批，一位身影凭空出现在他面前，容貌看的不真切，显然是入道境之上。
边境战场的正镜面，应该无法容纳大道境，此人是分身的可能性极大。
“前辈？”
威虎微微躬身，此地是边境战场，也不是在夺宝期间，杀人掠货的概率也不大。
自己的始血也没有暴露过，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若是有人预知自己，身为言道神命师，他早就会有感应了。
“奉圣人之命，来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还不必领悟边境战场的规则，会招致日后道路受阻，在此修炼太久，对自己日后的大道无益，早些前往儒学馆为好。”
说完，身影便消散了，威虎只能看得出此人生得十分魁梧，身材跟王盟黎有的一拼。
“儒学馆……看来是儒家的人。”威虎也了解过儒家。
这是一个隐世的势力，有巅峰世族的势力，却只有三个下属宗门，儒学馆，儒道殿，儒圣宫，一共三个。
但其弟子皆是同境界中的无敌者，算是大帝中的强者了，毫无疑问，这种招收门人的路子，明显走的精英路线。
威虎也有自己的打算，但他已经陆续听到两个人劝诫自己了，边境战场看来确实不能久待了。
他准备动身多取一些始血便离去了，始血对他裨益很大，还是要争一争的。
至于积累军功成为封号强者，他也没这个兴趣，明显就是图一个名气的，没啥实质性的作用。
看着还在疗伤的库骸，没有带上他的打算，威虎再次潜入了角平山。
掌握空间规则后，威虎发现自己在此地赶路的速度都变快了，之前用了半日才能走完的路，现在三个时辰足矣了。
“不愧是极其强力的规则，都不需要我爆发。”威虎可以更快，比如爆发魔气和星海的力量，但用来赶路还是太过浪费了。
来到角平山第三层，依旧是澜界大帝的聚集地，他们都在寻一些普通的机缘，比如产出的泉水和普通黑血之类的珍宝，威虎看不上，直奔第四层。
他之前都没去第四层，只知道那边是交战重灾区，堪称混战。
……
银刀橫锋藏溅血，踏步无声绝影踪。
威虎游走于第四层，只要见到能拿下的异族大帝皆会出手，但此地的异族大帝明显有了智商，抱团居多，几乎没几个人落单。
而有信心单走的大帝，威虎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动静太大，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他可是噬魔恶帝，那些异族已经快恨死自己这身份了。
威虎既然知道此地不是历练的好地方，而且已经掌握刀魂，此行算是功成了，可以尽快离去了。
“再收集一些黑血便走，始血只能碰碰运气了。”
威虎待在第四层也有半年了，只击杀了七位异族的入道境大帝，收集到的黑血还不如外围战场多，堪堪12瓶，650滴，不过质量都是上等的。
若是没有始血的收益，他还是愿意回外围战场。那边虽然质量低，但数量多啊！
“第五层。”
威虎做足准备，来到第五层，第五层开始就全是封号大帝了，所以数量较为稀少，可异族大帝也更强了，澜界有着优势，但并不大，异族在此有几位半步大道境的大帝，极为恐怖。
取出九圣灵液置于掌心，他必须时刻保持战斗状态，毕竟在此地除了魔功大帝，他可能是最弱的那个。
一个六劫准帝，在入道境巅峰的战场混迹，说出去怕是会吓傻一片人。当然，更多的可能是不信。
第五层中的威压更强，但血气却没有第四层浓厚，空气虽有些浑浊，倒是带了些甘甜的气息，想必这些大帝交手时，珍宝之类的东西没少用，逸散的力量都在空气中了。
威虎刚到，便感应到左后方有着庞大的能量，应该是在交战。
一路疾行，看到三人厮杀在一起，看局面是二对一。可那一人却明显占了上风。
“你们当是侮辱了‘沉星烈野’的名号，什么坞灼大帝，叫无啄比较好。”异族大帝讥讽道，一幅傲然的样子，惹得另外两人不悦。
“九阎，你真是死性不改，此物乃我们先发现的，你还要抢，真以为抢得过我们澜界吗？”
九阎大帝看着两位封号大帝一脸不屑，烈族的封号应该算是比较难的，可这两人的实力在他眼里，也就算一般吧。
坞灼大帝与另一位沉默的大帝互相配合，一直在躲避九阎大帝的术法，样子十分狼狈。
威虎原本想走了，但听到是烈族的封号大帝，便决定要救一救。
坞灼看着狼狈的两只羔羊，一脸淡然：“除了绝沉、斩坤，这两位的‘九行圣烈’可谓实至名归，其他的‘九行圣烈’当年我皆可以力敌，我可是你们的大前辈。”
“至于‘沉星烈野’？就凭你们也敢与我叫板？”
右手压下，淡淡的波纹泛起，像是操控了整片空间，影响到了坞灼大帝和好友的路径，一时间火光四起。
两人被术法锁定，无法脱身。
“哼！我苍焚也不是吓大的！”
此时一把火扇从他背后飞出，上面篆刻的皆是古澜界的文字。
“苍天悲焚！”
火光透过空间，在九阎大帝的头颅处炸开。
九阎大帝面色平静，似是早已预料，紧接着爆炸声又在极远处响起。竟然直接转移了别人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