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虎感觉到意识陷入黑暗，思维却能保持清醒。

大概已经了解了东陵大帝的一生，那么他临死前的执念……

威虎缓缓开口：“偏执成魔本无意，何必苦守东林地？”

黑暗中透过一丝光亮，一双漆黑的双眼在光亮中各位醒目。

“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经历过我的痛苦一生，最后没有精神崩溃的修士。”

“你是烈族人吧？也只有烈族人能如此无情无义，为了更广阔的大道，可以视一切为绊脚石。”

东陵大帝的遗念传递到威虎脑海里，偏执之意甚浓。

“我虽流着烈族血，但烈族与我没有太大的瓜葛，我敬你，可你在此玩弄的尸骨不是你的后人们吗？”

威虎开口，他进入陵墓时，踩到的那些枯骨，应该都是东林帝国的遗老们。

“那些遗老们明明是来追随你，你却将他们葬在此地，你已经疯魔了。”

遗念幽幽道：“我？会疯魔？哈哈哈哈，他们无法经历这等痛苦，便不能带领人族走向昌盛，我为何要将好处给他们！”

“烈族人哦，你可知道？我在这有多痛苦？沦为你们的玩物还反抗不得！”

“我当初九死一生成就大帝，想带领人族完成一统，结果呢？”

“结果就是妖族平白无故诞生了一头妖帝！我与它交手，明显感觉到它是被人为强行提升的！”

入道境妖帝相当于人族的大道境大帝，东陵大帝只是入道境却能与一只入道境妖帝同归于尽，那只妖帝确实不咋样。

“若是连幻境中的痛苦都吃不下，何谈与你们对抗！”

遗念暴怒，震得威虎脑瓜子嗡嗡响。

威虎的意识微动，感受到了三大力量循环的存在。

魔气渗出，肌肤转为暗红色，瞳孔闪过淡淡的金光。

“你未完成之事，自会有后来者，有压迫，便会有反抗。你继承了那位大道境的遗志，却没有走出自己的路。”

“我知道你心系此地之人族，可你明明只有这么点实力，与其送死不如静待时机，小不忍则乱大谋。”

遗念讥讽道：“说得轻巧，你有什么能耐？一个跃天境也敢大放厥词！大帝的境界岂是你可以妄言的！我已经到了极限，如何再忍！”

“你终究是烈族，完全不可能站在我的立场上！说到底，你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的底线罢了！”

威虎身上的灵气渐浓，眼神迷离。

“这一点我承认，我始终承认自己的不足，我能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也会冲动，也会一怒不计后果，但我绝不会在死后还继续徘徊。”

“做不到便是做不到，不要给自己标榜什么伟大的名头，可以骗世人，但不能骗自己。”

“你已经在一声声称赞中迷失，将自己绑在人族大义的旗帜上。可你无需这样做，帮助人族的方式千千万万，可你偏偏想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

“一个大帝对烈族而言，无足轻重。但一个世界整体力量若是提升了，那便需要掂量一下了。”

“你明明可以成为领袖，成为凝聚众人的旗帜，却偏偏要走另外一条路。而失败后又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还要归结于命运。这条路，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不是你一人想肩挑所有的重担，却发现自己能力有限吗？”

“这样的后果，在你走这条路时，难道没有考虑过吗？！”

黄道十二宫符文闪烁，元气循环显现。

《灭世》与《言灵》交相辉映，照亮整片黑暗。

“我不会对自己的选择后悔，哪怕会失败，因为那是我自己的决定！”

漆黑的双眼歪斜，像是一面镜子破碎。

威虎猛然回头，看到了一具钉死在崖壁上的尸身，尸身长满各色的绒毛，此时正在迅速衰败，真正的迎接死亡。

东陵大帝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也承担了所有的后果。

葬神峡谷的雾气渐渐消散，泥泞的黑土自诞生后迎来了第一缕阳光。

“谢谢你，烈族人，真是讽刺，烈族让我深陷，却又让我解脱……”

遗念消散，尸骨在阳光下化为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