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霸天汗如雨下，身为亡灵本来是一会流汗了，可他的体表还是冒出了一颗颗汗珠，汗珠里夹杂着灰色的雾气，像是亡灵的生命精华在流出。

“你小子！算你狠！你有本事让我看看你的拓印，否则这梁子算是结下了！”牛霸天怒吼道，简直是奇耻大辱，对方硬生生想耗死自己！

威虎强忍镇定，他可不能乱说话，否则怕是要风波再起。

就在他寻思着如何开口时，一条溪流突兀得将他与火牛隔开。

他被温柔地送到一边，而那些火牛则被粗暴地拍在另一处。

牛霸天本就汗如雨下，流逝了精华，咳出半口魂魄，瘫倒在地。

“好了，到此为止，既然你为栾天城撑腰，那便暂时议和了。”一个带着破碎面具，露出半张脸的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威虎注意到男子的右手缠着锁链，正要与男子双目相对时，他的脑袋一激灵，像是预知了什么便将自己的头撇另一边。

“很机灵嘛，居然还知道规矩。”男子没有在意威虎，将瘫倒在地的牛霸天背上，便消失在这片坑坑洼洼的战场上。

在外观战的众城主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以为鬼使大人只会发个话，居然亲自前去了。

所有人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实在是官大一阶压死人，平时开会顶撞几句就算了。但真到了战场，谁敢不尊鬼使大人呢？

就在威虎一顿莫名其妙中，那溪水早已渗入地下，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他意识覆盖向远处，看到了无数的亡灵大军开始后撤，远离了栾天城的内城所在地。

“这又算啥？”威虎一顿火气没地方撒，又是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他若是重返烈族，一定要去找师尊问个究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好像失去了目的，不知道一切为了什么……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栾天城，所有的亡灵好像发现敌军已撤，大多数选择了出逃。

能不跑吗？它们闯进一些大户人家的宅邸，将珍奇宝物都快丢完了，什么吃的喝的都尝了。若是那些势力重返栾天城，他们留在那不是等死啊！

只有少数喝的烂醉的亡灵，倒在不知名的楼宇中，手上还有喝剩的佳酿。

威虎来到牛诗琦的阵法外，挥了挥手让小萍也去养伤，随意地坐在地上，就这样守了许久。

七日之后，牛诗琦魂魄稳固，阵法消散。

她看向旁边的男子，男子闭目养神。

“嗯？你恢复了？”威虎感觉到周围的变化，从冥想中醒来。

牛诗琦笑道：“恢复了，他们撤军了？”她一点都没有喜悦，只剩淡淡的哀伤，像有心事。

威虎察觉到了异常，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你怎么回来了？从未有还阳之人再返地府的记载，莫非……虎哥你是失败了？”牛诗琦有些犹豫，她下意识以为威虎还阳失败了。

心中有些窃喜，但有带了可惜之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威虎纳闷了一阵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过几日再试一次还阳之法吧。”

“有些事，我想跟你说清楚……我之前……可能死时记忆缺失了，所以才有了我们这段情缘。我不愿辜负你，但也不想耽误你，若是你接受不了，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他在这坐了几日，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始终是自己不对，他现在的情况不明，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补偿对方。

牛诗琦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也明白，始终是自己一厢情愿，那个叫静雪的果然占据了他的心。

她在心里盘算了什么，始终没有开口。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威虎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牛诗琦开口道：“我不愿你成为别人的枕边人，再怎么样你我已有夫妻之实。若是你实在爱的是另一人，我阻不了你，但我一定会抢回来！”

语气坚决，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就此别过。”威虎转过头去，心念一下疾行离去。

两人没什么话可讲，威虎也没什么话能接下去了，他的心里有别人，再对不起牛诗琦，总比一直骗她好。

“日后，若再能相见，我必会拿出等价之物补偿……”威虎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能补偿什么，也只能将一切埋在心里。

珍宝？她不缺。心意？他做不到。

牛诗琦眼眸闪动，缓缓起身：“小萍，过来。我接下来要去个地方……”

河谷冥界的巨塔。

牛诗琦的父亲，栾天城原来的城主，牛栗山，依旧跪在地藏面前，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地藏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命运已经改变了。”

牛栗山一听，一脸不可思议，心里苦涩：可怜了自己的女儿了。

地藏见牛栗山还是不识相，一脚踹出，将牛栗山踹出了巨塔。那些被囚禁着的亡灵修士也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巨塔外。

亡灵们感觉到了前方的召唤，眼神渐渐失去神采，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在前方的遥远之地，正是一口古井和河流形成的岔路……

地藏将牛栗山送走后，心中嘀咕：牛栗山的女儿有点能耐啊，这都能被她察觉到不对劲？心智不简单啊。难怪能跟这位变数扯上关系。

罢了，他还要继续找接班人呢，不知道下一位接班人什么时候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