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大明总兵的升降程序历来都是由内阁讨论决定,再由皇帝签署用印的。毕竟总兵是大明武职最高的常驻统兵官,所以任免权在最高层,再由兵部报备。
所以王越一句话就把李子轩的天津总兵免去了,其实不符合朝廷的程序,因此做不得数。
按照正常的程序是王越向皇帝行文弹劾李子轩,然后由朝廷决定任免,通常情况下,朝廷都会尊重方面大员的意见,按弹劾的意见处理。
礼部尚书黄士俊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再由朝廷补一道行文就是了。听说这李子轩乃天策军的一员猛将,拿了他的天津总兵之职,降为守备,再由朝廷重新任命一名天津总兵,等于断那王思华一臂。”
内阁首辅周延儒轻咳一声道:“我却觉得此策不妥。”
黄士俊面色变的有些难看道:“周阁老为何如此说?”
周延儒微微一笑道:“我认为朝廷应该力挺天津总兵李子轩。这位李总兵能够为国出力,强攻由建奴重兵把守的盖州,虽遭败绩,然勇气可嘉,朝廷应该重赏这样的忠贞之士。天策军内缺少的不就是这样勇士吗!”
“对呀!”吏部尚书田唯嘉一击双掌道:“周阁老此言大善!”
“天策军要是多几个像李总兵这样的勇士,再打几次盖州之战,朝廷还有必要再顾虑那王思华始终拥兵自重吗?再者,那王思华对李子轩进行打压,而朝廷力挺,之后再行拉拢,不愁这李子轩不对朝廷感恩戴德。要知道,堡垒总是在内部被攻克的,要知道这李子轩的堂弟可正是那李子雄。”
“田大人此言有理呀!”
“周阁老不愧为老成谋国之言。”
“善,大善!天策军不攻自乱,相互倾轧,朝廷幸甚!”
一帮子朝廷官员们听明白之后,都为这一离间计纷纷叫好。
“胡言,真是一派胡言!”东阁大学士工部尚书范景文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声道:“东虏建奴夺我辽东,杀我子民,肆掠我边陲与内地,已数十年矣!幸有天策军异军突起,忠贞伯王思华挺身而出,屡败建奴,致使朝廷现在竟然有了蒸蒸日上之势,建奴覆灭可期,辽东收复指日可待!”
“而你们!”范景文气的嘴唇哆嗦,指着那些幸灾乐祸的官员们道:“你们却在这里为天策军之败叫好,为建奴之胜呐喊助威!不思对天策军劳军慰问,却行离间之计,欲毁我大明长城,简直罪不容诛!”
“皇上!”范景文向崇祯一拱手道:“臣恳请皇上降旨,治首辅周延儒、礼部尚书黄士俊和吏部尚书田唯嘉等人卖国之罪。”
工部尚书范景文是历史上明亡时自杀殉国主要官员之一。魏忠贤当权时,他在任吏部文选郎中,却既不依魏忠贤,亦不附东林党,尝言:“天地人才,当为天地惜之。朝廷名器,当为朝廷守之。天下万世是非公论,当与天下万世共之。”以病辞去。
因此可以看出范景文是一位不依附权势,刚正不阿的朝廷官员。王越给朝廷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因与起点城合作材料公司,工部与起点城的来往非常频繁,与前任工部尚书刘遵宪一样,范景文对王越的看法是不同的。
“范大人,你……!”
范景文的一通狂喷,立刻挑起了朝堂上的骂战,一时间喧哗声起,好不热闹。
啪啪啪,崇祯重重地拍了拍龙椅,王承恩立刻很有眼色地用尖锐的嗓子喊道:“肃静,都请肃静!”
朝堂上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众官员们都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崇祯。
崇祯目光炯炯地看着朝堂上的一众衣冠禽兽,每次朝会下面各个官员大打口水战,他已经算是见惯不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