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下令道:“传令粮台上,速送五十万两到门楼这边摆开,我要大赏三军!出城攻打的官兵,每人赏二十两,守城的每人十两!只要打退了天策军,每人再赏五十两!战死的除了抚恤,一样也得赏!”
众将一怔,这样的重赏,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正常情况下,打了胜仗不过赏四五两,要有战功或者“带花”,才能赏到十两以上――这在明末的各种武装力量中已经是极其优厚的了,更别说叫花子一样的官兵了。
郑芝豹不由得站出来劝谏:“这,大哥……是不是太重了……这个口子一开,以后若无这般重赏,军士们便不肯出力打仗了……!”
“现在正是要大伙卖命的时候,银子算得了什么?”郑芝龙说道,“若是我们打了败仗,丢了中左所,这城里的银子还不是一样便宜了那王越!”
与其这样窝囊的战败,把满城财宝货物白白的送给天策军,还不如散出来收买人心,拼死一搏,说不定还有些机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兄弟只要站稳了这厦门岛,就算人船全拼光,照样也能翻过来!”郑芝龙大声说道,“千金散去还复来,咱们兄弟都是做大事的,要有点气魄!”
被他这一番话一激,众将纷纷热血上涌,觉得既然大哥都视财物为草芥,自己更不必患得患失,只要拼命打走了天策军,就不愁没有翻本通吃的机会。
“愿唯将军马首!”
众将声音刚落,一人站了出来躬身请命道:“大哥,想那天策军渡海而来,兵力一定有限,末将愿率一队人马出城御敌。
众人定睛一看,自告奋勇的将领是郑芝鹏――郑芝龙的另一个族弟,当初“十八芝”结义的兄弟,是郑芝龙嫡系中的嫡系,在这郑家危急存亡之秋,还是自家人更靠得住。
郑芝鹏说的有道理,天策军远道而来,人数应该不多。郑芝龙原本的策略是据城而守,这样的劣势是兵力占优的已方反而施展不开。
“好,那就准你出战。”郑芝龙点头道,目光流露出欣赏之色,“我拨给你一万人马,你只需要拦住天策军,为援军到来围歼敌人争取时间即可。”
“愿为大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郑芝鹏亢声道,后退几步,转身快步从楼上下去了。
“通知粮台,速送十万两银子给鹏将军,先犒赏出城迎敌的将士们。”
郑芝鹏在亲兵的簇拥下飞马奔出城领军整队,粮台上的人已经将成箱成箱的银子押到。
因为时间紧迫,没时间秤银子,送来得都是西班牙银洋。一箱子一箱子的敞开着,白花花的亮得晃眼。
“尊将军令,每人赏银二十两!有功再赏五十两!”郑芝鹏大声说道。
钱财动人心,原本他们听到胡里山那边的炮声那么密集,已经有了人心不稳的迹象,这会粮台上把白花花的银子送到,又听说开出了这么大的赏格,一个个又被激得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