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明面上的种种好处,除此之外,漕丁、领运千总、押送的小官吏,甚至搬运米粮的轿夫。无一不要从船上的漕米中捞取好处――有的是贪婪使然,有的是迫不得已。一路上的所谓“损耗”甚至几倍于正额。
沿途可是有几十万人看着漕运吃饭的,不知道多少人靠着漕运发家致富呢。
至于为了维持河运所耗费的修理疏浚运河设施,建造维修漕运船只的花费,那更是不计其数。由此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既得利益集团。
要对抗这么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连皇帝都要退避三舍。这漕运只不过是大明的一个缩影罢了,大明像这样的情况不胜枚举。
如果仅仅是改革,王越自认为玩不转,他以前也只是个货车司机而已。最简单的就是暴力拆迁,杀他个人头滚滚,那大明就要被拆的千仓百孔,这个工程量太大了。
所以他还是坚定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吧。
沈廷杨还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最后会得到失败的结果。
这些年来他研究漕改海花费了大量心血,对朝堂的阻力倒也不是一无所知,但是并没有想到自己要面对如此的庞然大物。听王越一分析,不由得感到一阵气馁。
看着这位豪迈的大汉意志消沉起来,王越哈哈一笑道:“季明兄如此卖力推动废漕改海,于国于民的一片赤诚之心,令本官钦佩。其实本官也知道,若是此议能成,季明兄所获之利也是动因。”
沈廷扬立刻就要辩驳道:“我…!”
王越挥手打断道:“本官并不是看低了季明兄的为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有求利之心当然可以理解。”
沈廷扬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若是刻意解释反而落了下成。
“季明兄,不要将眼光总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何不将目光放到海上。”王越道。
“大人是说远洋货运吗?”沈廷扬叹道:“我们的船大多都是平底沙船,最多只能跑跑河运和近海货运。”
“现在进了长江生意也不好做,水匪如毛不说,到了码头还有牙人作梗。如今我关照管事的,只运货。不做买卖,就省却这无穷无尽的麻烦。”
“跑海的利润是很大,风险也很大!船小了抗不住风浪,火炮少了打不过海盗,而且很多海路都生的很,没有海图参考,也是非常危险,一着不慎就是血本无归之局。”
“我们沈家有两艘海船,一年也只跑两三趟日本。其他的船只主要是跑跑天津这条线。”
说到这里沈廷扬来了精神,“听管事说,如今的直沽在王大人的治理下,已经大大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