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山,这……这尼玛谁干的?!全给我抓走,直接带去派出所,反了天了这是!妨碍执行公务,打伤工业办公室主任,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抓人!”
张子山踉踉跄跄地想要站起来,可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喘着粗气儿说:“朱育臣,朱育臣,我这儿不是他们打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砸的……其他厂子的帐查得怎么样了?查……”话没说完,张子山身体向前一倾,重重地栽倒在地上,白色的的确良上衣已经被血染成了玫瑰红……
朱育臣赶紧上前扶起了张子山,“坚持住啊,我这就带你去村诊所去!你们七个人留下给我守着财务室门口,直到查完帐,谁也不许给我放进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张子山吐出嘴里的血,咬字不清地说:“接着查……查……查……”
朱育臣和另外两个民兵扶着张子山往厂子外面走,“别叨叨了!查!这不是一直在查着呢吗?放心吧啊,哎呦我去!这脑袋给砸的呦……轻点儿轻着点儿啊倒是你们俩……”
村诊所里,拐子刚已经给张子山的伤口消了毒,伤口重复的地方多,倒还好,缝了二十六针,整个脑袋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
朱育臣看着张子山说:“这几板儿砖都是你自己个儿拍的?真能耐你!服了!查个账至于的么你!”
张子山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哎呦了两声说:“刚才使劲儿确实有点儿大了,这苦肉计差点儿玩瞎了!真给自己砸蒙了当时!走,去绒毛厂!”说完起身就要走,一把被朱育臣给拦了下来,“你快得了吧,就你现在这个熊样,去什么去啊?老实待着吧给我,没脑震荡吧?!”
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张子山笑笑说:“都他么像你似的那么不堪一击啊,我手里边有分寸着呢,你不知道我打小就练过铁头功啊?!”
“铁你个球!这尼玛血流的哗哗的,还有分寸?还铁头功呢?快老实待着吧您!”
张子山站起身来说:“不行,我真得去看看,我六叔的绒毛厂跟别的厂子情况不一样,待会儿另外那三个小子来了不定还出什么事儿呢?别拦着我!你要不想出什么大事儿,快点儿的!”
朱育臣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瞧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当的吧,就跟你后悔当年没去成越南前线似的,看来你小子是真心想体会一把‘血染的风采’啊?还苦肉计,走吧!真服了你了……还别说,你这一招好像还真把你六叔他们给唬住了……”
朱育臣把自己的衬衣脱了下来递给张子山,“换上这个吧?”
张子山一把推开,“你懂个屁啊,没看过三国演义是吧?换了衣服我这几板儿砖不就跟没挨过一样了吗?哎呦……就你这智商……我也是醉了……快点走吧……”
朱育臣走在张子山的身后,边走边摇头,嘴里边儿还不停地嘟囔着:“苦肉计,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