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崇眯起了眼睛。
拖不到开春,就意味着拖不到冬稻成熟。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如果你想让花家派人做这件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抱希望了。”
窦天渊猜到许崇的想法,摇头道“的确,太平道的人解封过后,足以担任唤醒难民记忆的角色,而且以你跟花家的关系,让她们派几个死士也是轻轻松松。”
“可问题是,有了此次,朝廷再来人,会是什么境界?”
“好吧境界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再来的人,会只是杀了人就走吗?”
话音未落,许崇的面色难看了起来。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朝廷再派人来的话,肯定就不会那么轻易就走了的。
甚至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将这些难民疏散掉,留在雍州各地监视。
“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没有这个能力。”
窦天渊叹了口气,“总衙那边错综复杂,我可以完全相信的人不多。”
“既然如此。”
许崇眯起双眼,眸光闪烁不定,“安排我进诏狱吧,诏狱里清净。”
窦天渊心里一沉。
他本能的认为,许崇这是心灰意冷了,打算自囚于诏狱。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窦天渊深深的看着许崇,“这事儿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嗯?”
许崇一愣,愕然转头。
“具体的我不能说。”
窦天渊摇了摇头,“你若不信,实在想去诏狱里待着那也由你。”
“这样么……”
许崇若有所思。
二人又说了几句,窦天渊推门而去。
许崇没动,就这么在城头上静静的站着。
一直等到夜深,县城内外的秩序终于彻底恢复,而那八个人商量出了新的办法,包括如何更高效唤醒众人记忆,如何维护现有的食物分配制度,如何轮换带领队伍寻找新的食物等等。
江之鸿撒下的种子,就这么发了芽。
许崇阴神离体,裹起肉身而去。
阴神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正在路边露宿的金甲浮屠。
这些人取下了头盔,吃着精致的糕点,喝着美酒。
唯独只有薛荣坐的有点儿远,看着一众手下,目光闪烁不定。
他在犹豫。
犹豫到底要不要像江之鸿说的那样,杀死这些手下,逃亡太平道。
说实话,有洗身六重的实力在,他并不怀疑太平道会不会向他敞开门扉。
甚至,他认为自己还能在太平道获得一个不错的位置。
可问题是,他并非是孑然一身。
在遥远的京城,他还有妻子,有孩子。
如果加入太平道,自己是没事了,妻儿怎么办?
薛荣心里来回挣扎,既不敢赌庆帝会放过自己,又不想那么白白的丢了妻儿。
这时,众人的后怕被酒意彻底驱散,纷纷开口聊了起来。
“那江之鸿真是死有余辜,居然敢公开传授武道……”
“可不是么,本来告老还乡好好的,非要当个什么县令,当县令就当县令吧,这天灾跟他有什么关系,伤得了他分毫么?硬是弄这么一出。”
“诶,话说回来,朝廷这么久迟迟不赈灾,到底是为什么啊?”
“该不会就像那江之鸿说的……朝廷故意要杀死雍州的人?”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傻?”
“我只是那么一说罢了……”
“不过,我倒是听说,这是太平道干的。”
“太平道?什么意思?”
“我听说,太平道劫了各地的粮仓,不仅仅是雍州,还有另外十二个省的。”
“疯了吧?那么多粮仓,太平道哪有那么多人手车马运走?简直瞎扯淡。”
“我只是说劫了,又没说劫走了……大半粮仓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陛下因此龙颜大怒,撤换了好多个地方官员。”
“呃……太平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烧粮食,有点儿吃力不讨好了吧?”
“废话,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朝廷迟迟运不来粮,好让江之鸿这边造反么。”
“这么说……好像还真有道理。”
“太平道这次,真是好大的手笔……”
“还好血衣卫那边查清得及时,否则若真是让他成了,数百万人加入太平道……不,数百万武者加入太平道!”
“嘶——”
“……”
一众骑兵悚然而惊,旋即又庆幸不已。
突然,劲风呼啸。
薛荣出现在了有小道消息之人的身边,“你刚刚说的这些,从何处听来?”
那名手下被吓了一跳,连忙回答道“属下有一远方表亲在吏部供职,临行前曾与小人在一起喝酒……”
“你能确定,他说的是真的吗?”
薛荣眯起双眼。
“大人放心。”
那名手下拍着胸脯,“属下与那表亲相交已久,可以保证他绝不是信口胡言之辈。”
“……”
薛荣盯着手下看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啊!你这个表亲不错,有机会引见一下,哈哈哈哈。”
“谢大人赏识!”
手下振奋不已。
薛荣手底下的骑兵,还存活了二十余人。
而这些人在阴神的视野中,原本是红光要多余白光的。
如果正常发展下去,多半薛荣还是会选择出手。
可现在。
这些红光正在迅速消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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