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引起了太师叔祖的注意，赤松子就像是一个得到表扬的小孩一般，从论道大会的报名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了李道信的残魂重归天地，神情兴奋。

当他说完时，却发现老道低眉垂目，看着池中的一条小鱼怔怔出神，那神态，像极了一名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

“太师叔祖，您在听我说吗？”

“嗯。”半响之后，老道重新喝了一口酒，继续将一枚直鱼钩轻轻放入池水中，“静中看破，万事空花，当年因果，终是了解。”

赤松子闻言，狐疑道：“太师叔祖，您的年纪比李道信还大了吧？您和他有过交集么？”

“曾经结下一段因果，早已各自江湖。”老道平静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沧桑。

太师叔祖和血僧曾经相交？

两人沉默了片刻，老道忽然道：“你见他时，他状态，怎么样？”

赤松子闻言，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有若仙人，丰神如玉。”

老人闻言，微微一笑：“背灯和月就花阴，百年踪迹百年心。”

一阵风刮过，粉白的花瓣簌簌飘落，飞花若雪，一条小鱼跃出水面，忽然在空中凝固不动，浪花仍旧保持着翻涌的姿态，同样未曾回落池水之中。

赤松子嘴前的酒壶中，一道泛着琥珀光泽的酒液化作一条水柱，正往嘴里送，此时也已经凝固不动，宛若一尊蜡像。

刹那间，整个场景恍若化作了一副山水画作，整个世界突然静止。

老道似有所感，放下了酒葫芦。

池水之上，空间似乎正在扭曲，一粒粒光点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身影，恍若全息投影，然而最终却没能凝聚出面目。

“老先生！”光影朝着老道作揖。

“你修成正果了？”老道仍旧是一脸平静。

“临门一脚。”光影的声音很低，“在不久之后，会有一人来此山谷，寻求前辈的帮助，希望前辈能够出手。”

老道眼中露出一抹淡然：“你我有此一遇，岂不说明未来的我，已然拒绝？”

光影默然。

“既然那时的我已然拒绝，那你又何必费此苦心？”

“若非迫不得已，晚辈也不会走这下路。”

“世人想要逃离既定的命运，却总与既定的命运不期而遇。”

光影再次陷入沉默。

“回去吧！”老道摆了摆手，一道和煦的清风拂过，光影重归天地，这一方角落再次变得生机勃勃。

“太师叔祖，您这句话让我获益良多。”赤松子起身，拍了拍屁股，“这段时间，我一直想闭关清修，却总觉得额差了点什么，有您老人家这句话，我差不多知道了。话说起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出色的，不过和阎罗传人一比起来，就显得有些渣渣了，不说了，走了。”

老道轻轻点头，一丝落叶悠忽飘落，掉在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

此时，在华山不远处的灞州城飞机场，走出来了四大一小三道身影。

大的，是陈墨，李蓝月，小的，正是潼潼。

两人的身后，跟着的是无情与二柱。

陈墨从濠江回到林城，正想出发到关中省时，却是被潼潼堵了一个正着。

这一次，小家伙却不肯放人了，不过她既没哭，也没闹，反而是用一种幽怨的眼光，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陈墨，直把陈墨看怀疑人生，最后实在没辙，只能把小家伙带上。

就全当做是一次假期旅行吧。

灞州城，是九大传承世家凤家的地界。

灞州城之所以为灞州城，是因为一座在历史上颇为有名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