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太希僵持了许久,脸色很难看。
他几乎像是在咬牙切齿,他指了指金安,艰涩地吐出一个字来:“你……”
对于金安,他们是又敬又畏的,而且现在还有点仇恨,但是他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的确,他们可以当着面嘲讽一些从前不怎么听说过如今也已经是丧家之犬的姬氏皇族子弟,但是在金安的面前,一切便都被碾碎。
在某些方面,金家比皇族更有用,金安比姬氏子弟更有影响力。
“我什么我?”金安笑,“我玩够了,从现在开始,我要管事情了,第一步,是把临安的力量全部都收拢起来,准备打仗。”
“这……不可以……”
没有人愿意轻易妥协,宋德平也是如此,他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还是说了出来。
金安看向他。
“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我们金家有的是钱,多少钱招募的,那就双倍奉还。”
樊太希脸色铁青:“不是钱的问题,钱我们不稀罕,现在这年头,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迟早玩完!”
“这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金安往门外走去。
看得出来,他不想说了,他今天过来不是和他们谈条件的,只是通告一下。
而已。
他的态度很明确,樊太希在后面咆哮道:“金安,你这是强买强卖!!”
金安没有回头,潇洒地对着他们摇着手。
“相信我,”他说道,“北唐军队不会接近临安的,我会将他们阻隔在外面。”
“永远!”
这是宣誓,这才是他的宣誓。
多少年以后,这些人都老去了,即将魂归黄土了,回想起这个时刻,这名年轻人逍遥的宣誓,还是充满了感慨。
……
……
白从云默默地站在土丘上,往北方望。
夏天了,草儿很是茂盛,变得肥美,四面的香气,都是马儿最喜欢的味道。
那里,更远的地方,曾经爆发过大战,曾经血流成河过,但是如今鲜血被草儿吸收,滋养着这些植物,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想着李显岳,想着王独,想着苏印,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
他们指点江山,他们铁马冰河。
但是现在,那些人全都不在了,只剩下了他。
悲意难以自抑,只是很是虚淡,说不清道不明。
对于如今北唐龙椅上的那个男人,他毫无感情,他如今所做的所有,只是为将者的本分。
北疆军哗变,他没有阻拦,什么都不管,其实他的心中何尝不想有这样怒发冲冠的动作,但是他是定远将军,总是不能够太明显了。
后来,王独也死了,北疆军中闹了不知道多少次,他也清楚长安被围的哗变,但是心却是越来越累了。
他感觉自己将会老死在这片土地上,不再回去。
突兀人已经到了很远的北方,那里寒冷异常,马儿吃不饱,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生息,恐怕也生息不过来多少,他们也已经伤了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