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今日的金忧作,几乎要让管阔不认识了,他和对方交往十几年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样强大的气场,那种气场与对方和镇南骑、府兵、北唐水师厮杀的时候并不一样,因为一个是动的,一个是静的。
当管阔进来的时候,金忧作微笑了一下。
管阔更惊讶了,心想这微笑居然看起来很自然,很美好,一点都不阴森吓人。
“老金,今天的你……”管阔摸了摸鼻子,说道,“好像我都不认得了。”
末了,他看了看坐在一边紧张兮兮的时家家主,赶忙改口道:
“圣将大人……”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样的?”金忧作的嘴唇动了动,问。
管阔干笑一下,没有说,他不可能当着里里外外那么多淮阴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说你应该像一个不死的老鬼一样渗人,况且他相信对方也是知晓的。
金忧作仰起头来,说道:“人都有很多个面,有的时候你看到他是这样的,有的时候又看到他是那样的,谁也不知道怎样的他才是真实的,怎样的他才是虚假的,也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欺骗别人,或者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
“永远不要太过纠结于这一点,不然你会被逼疯的,人总是多变的,所以你要对事不对人,你观察一个人,猜测他的想法,应该是处在当下的,看他所做的事情,而并非一贯的给你的人物形象。”
管阔没有接话,不过却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金忧作活了那么多年,对于人情世故,比自己超越太多了,能够得到他的一些“指点”,都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虽然这十几年来,金忧作对着自己吹的牛已经够多了,他并没有特别的稀罕。
而诸如里里外外的时家家主那一类的人,认真聆听,感觉这就是圣将的金口玉言,一定要记住,将来对自己有大用。
看到他们的那副神情,管阔想笑却只得憋住了。
“坐。”金忧作忽然说道。
管阔抬眼望向四周,现如今,堂屋的外面倒是有很多大人物,不过堂屋里面,除了主位上面的金忧作,便只有很有自知之明坐在一侧的时家家主了,毕竟这里是他的府邸,怎么说他也得有很大的面子。
这样一来,想到待会儿的情景,管阔倒是不敢随便坐在里面了,毕竟管府已经彻底落寞,自己如今是北唐的通缉犯,在南吴,暂时似乎也是一无是处,实在是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来头。
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金忧作说道:
“管阔,纤云再怎么光彩亮丽、艳名远扬,你总是她的堂兄,她总得称呼你一声‘兄’,在这里面,不论她来头有多大,她都比你低一等,这便是辈分、便是长幼有序,你坐在这里,无可厚非,偃月的话,是你的堂叔,不过这不代表你的位子就没了,况且……”
他顿了顿:“虽然暂时的你在某些方面似乎还比起纤云来差得很远,可是你能够在北唐闹出那么大的事情还全身而退,你的威名,也已经成为了一种传奇,不管你的本身能力和她相比是有怎样的千秋,你都没有低她一等,我从前对你所说的话,是压制你,也是激励你,但是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了,要论起闹天闹地还活得好好的本领,纤云她倒是差远了,她在南吴名声虽大,能有什么浪花?那都是美名,哪有你这么臭名昭著,搞得北唐一片鸡飞狗跳翻云覆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