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要想把这里的人硬碰硬全部杀光,即使自己的运气法已经修炼到如此地步,也是很难做到的,更何况这里的人可不是长安各府的杂鱼,而很明显带有着军旅风范,所以他知道,攻心为上,他必须要想办法摆脱其他人,杀死那名年轻人,群龙无首之下,其心必乱。
更高的地方传来几声惨嚎,更多的伤者和尸体顺着高坡往下滚落,他终于看到了铁山无的身影。
铁山无的刀势很稳,但是全身都是血,他已经不再骑马,持着刀在人群中大杀四方。管阔猜想他的马应该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深。
下面,无用等人也是越来越近,事到如今,愤怒已经让他们不再害怕,哪怕是死亡。
说时迟,那时快,汹涌的人潮已经扑了上来,他不清楚那具体有多少人,但是绝对比刚才妄想轻易杀死他的人多出两倍、三倍。
在无用等人的眼里,他的身影也很快就被淹没。
秦杀依旧不缀。
无迹左冲右突,似乎是寻找到了当年跟随着珍威将军南征北战时的场景。
它的身上,渐渐氤氲起血红色的一片一片。
管阔的肩头上,衣裳破裂,皮肉翻开。
他的伤势从无到有,由少变多。
但是他倾泻着体内恐怖的气息,将秦杀舞得像是彩练。
看着他的那种气势,即使是作为敌人,那些人都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
刑天舞干戚。
尸体、血、还是尸体、还是血,管阔第一次感觉自己杀红了眼。
“二十一。”
“二十二。”
……
他麻木地数着杀死的敌人数量,他第一次杀成这样,杀成天昏地暗。
这个和跟突兀人打仗不一样。
突兀人不可耻,因为他们是为了生存,他们也是有血有肉,他们不攻打骚扰北唐,他们就会吃不饱、穿不暖,他们会一个一个死去。
那是一种广义上的大荒悲,是一种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法则。
但是面前的这些人不一样,他们拿着俸禄,受着万人崇拜,他们可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最后还给自己人背后捅刀子。
他们才是最最可耻的败类。
和他们作战,管阔终于找到了仇恨到极点的感觉,他不会觉得这些人可怜,甚至就连罪有应得都不仅仅是,他想要鞭挞他们的灵魂,然后再吐几口唾沫。
周围的人看着那个杀得浑身是血的年轻人,感觉到了一种心灵上的震撼。
那是管阔吗,那就是他们眼里的管阔?
不,太不同了,面前的这个人,不隐忍,也没有任人宰割的傻兮兮,他暴起发难、暴跳如雷,拿起刀来,和你们杀一个天崩地裂水倒流,根本就没有思考死亡或者其他的什么后果。
这是管阔的哲理——你们杀死我一个兄弟,那么我就杀死你们全部,因为虽然下手的只有一个人,但是只要你们有机会,你们全都会愿意下手杀死我的兄弟,所以我一个都不会留。
今日之后,也许有人会后悔执行了这一场任务,因为面对一条疯狗,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可惜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