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民不仅解散了军部,而且还要带着邓东平和李铁胆他们跟随新三十四一起行动,这把戴存祥给吓到了。
自己的新三十四师可是要和董文彬旅一起,成为全军反攻的先锋,可以预料到,连场血战在等着。虽然说自己有这个自信能所向披靡,可是这毕竟是打仗,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老大下到部队来,给自己的指挥造成压力不说,还得时刻担心他们的人身安全,这无疑不是又给自己增加了很大的负担。
“军座,我不同意!”戴存祥当然不会傻到给自己找个“大麻烦”,直接就出声反对:“您和邓参谋长、李师长他们一起,坐镇八十一师跟进就好,警卫团您也带在身边,我和文彬这边兵力暂时是够了。”
“是不是嫌弃我们现在连个小兵都不如了呀?”孙玉民故意调侃了一句,不管戴存祥反不反对,他都作好了去新三十四师的准备。
“军座,你就别为难我了!战场上枪弹无眼,若是不小心伤到你们中的哪一位,以后怎么在众兄弟面前抬头。”戴存祥的表情很难看,像是要哭了一样,他很清楚,如果现在不能打消掉老大的这个念头,恐怕自己前脚回去,他们就后脚跟过来了。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有警卫团呢,你只须打好你的仗就好了。”
“那也不行,您是一军之长,负责指挥全军的,哪能像个营连长一样,亲自上到前线。”戴存祥的态度很坚决。
“好好好,我们不去你新三十四师。”戴存祥的脾性孙玉民很了解,他咬定的事,哪怕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也未必会屈服。与其和他犟住,还不如转换个目标:“文彬,我还没坐过你的坦克车,存祥不欢迎我,你不会也不愿意吧!”
董文彬先还在看戴存祥的笑话,可没想到一下子老大就把目标转向了自己,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拒绝。
“好,既然文彬没意见,那就这样决定了。”孙玉民第二句话来得很快,根本就没有留下让董文彬说话的空间,紧跟着他又对着一屋子尚还未从解散军部这个震撼中走出来的参谋干事说道:“你们赶紧把军部收拾一下,该消毁的消毁,该留存的封存,上午完成,下午全部下到作战部队,至于各自的去向,由参谋长安排。”
董文彬傻站在原地,直到戴存祥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两下,才回过神来。
“文彬,你千万要小心照顾好老大他们。”
戴存祥这句半认真半取笑的话,让心情本来就不好的董文彬,更加的郁闷,他一把扯住戴存祥,怨怨地问道:“本来老大是要去你那,现在倒好,变成我那了,你这算不算坑我啊?”
他是戴存祥拉来的,本身他就没想过要冒这个泡,可没经起戴存祥言语上的诱惑和激将,陪着他一起来“请战”。现在倒好,戴存祥达成目的了,却把自己陷入到了两难境地,这叫他如何的不恼火。
“你傻啊,我那是全步兵,老大去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你好歹有着这么多的坦克,打了这么多场仗,你见鬼了拿你的坦克有什么办法没?”戴存祥“狡辩”着,不过他的这些话还是有着道理,最起码,坦克相比较步兵来说,那是要安全得多。
“以前没办法,并不代表现在没办法,再怎么说也是打仗,是要上战场的,你这明摆着是坑我……”
“谁坑你了?”
董文彬气愤不过,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以至于被正和邓东平商量的孙玉民也听到了,插嘴询问了他们一句。
“没有,没有坑谢,我和文彬在商量怎么安排您和参谋长他们。”戴存祥一面打着哈哈,一面扯着董文彬往屋外走。
“你别拉我,骚鸡公,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你丫也是个心机婊。”董文彬处于气愤中,虽被戴存祥拉着,但是嘴里还是在骂骂咧咧,当然,他并不是真的在责怪戴存祥,相比较让老大去新三十四师,倒真不如在自己这边安全。
十二军的作风深受孙玉民的影响,哪怕是军部,也如同作战部队一般,雷厉风行,动作极快,孙玉民上午下达的命令,中午就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除去唐春红的电台是个难题之外,其余的人随时都能出发。
董文彬在“敲诈”了戴存祥一顿饭之后,才“勉强”的答应了接纳老大和傻熊他们去到自己那里的要求。
都是自家兄弟,董文彬装着生气,戴存祥陪着演戏安慰他,然后又一起把孙玉民和小丫头他们接去了自己隐藏在山里的驻地。
小丫头很兴奋,因为一直忙着带初九,坦克车她只远远地见过,从来还没坐过,现在一身戎装的她神气十足地钻到了坦克车的车舱里面,对于里面的所有一切都感到极为新鲜,这里摸摸那里动动,把陪她一起的傻熊吓个半死,生怕她一不小心弄到什么按钮,把炮弹打出去,那可就遭糕了。
林原平没有陪着他们“胡闹”,一直跟在孙玉民的身后,警卫团的大部分兵源都让老大派去补充新三十四师了,只留下了一个营,所以他尽管是团长,可实际上干的是一个警卫营长或警卫连长的活。
“原平,你跟着我多少年了?”和邓东平一起在转悠董文彬装甲旅驻地的孙玉民,忽然间问出了这个问题。
“五年多快六年了,军座。”林原平往前赶了两步,走到了孙玉民的身后,回答了他的话。
“时间可过得真快!”孙玉民没头没脑地感慨了一句。
“是啊,我跟着您也快六年了。”邓东平和林原平都是在逃离南京的路途上,跟随孙玉民,惟有一点不同,邓东平是保卫南京的英雄,而林原平却是一个鬼子的辎重兵。
“有想过家人吗?”孙玉民还从来没有这样问过林原平,其实对于这个台籍鬼子兵,孙玉民已经是够可以的了,不仅没有在意他以前的身份,而且对他委以重任,可以这样说,他把自己的人生安危都托付给了这个有着鬼子身份的“叛逃者”。
“以前想,不过……”林原平没有把话全部说完,不是他不愿意对孙玉民担露心扉,而是每每一提起自己身份的时候,就会想起在二十师的时候,攻击济宁城的战斗中的那一幕: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日军士兵,被戴存祥的机枪打伤后,在地上痛苦翻滚哀嚎着叫妈妈。当时的他有心想救他们,可是没料到,那个被围困的大佐联队长当着他的面,枪杀了他们。这也惹恼了自己,完全忘记了自己有着一半的日本人血统,击杀了那个大佐联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