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食了鸡犬血气,便会化作僵尸之类的邪祟,而后杀生害命。
张牧之不敢怠慢,脚下行走如风,追了约莫一炷香功夫,总算赶上那捧着大碗的妇人。
“行尸多跳跃而行,这妇人双脚迈的飞快,确实怪异!”
张牧之又不确定起来,便开口叫喊:
“大嫂!且慢行!可是有什么急事?贫道或可帮扶一二!”
那端着碗的妇人好似没有听见,双脚迈的更快,身形疾如奔兔,一转眼又去的远了。
“这哪里是正常人的脚力?”张牧之连忙疾行追赶。
又跑了一刻钟,便见那妇人往小路旁的荒地里一拐,而后三跳两跳,便消失不见。
“幸亏我练过武艺,否则还追不上!”
张牧之在道路旁停下脚步,往那身形消失的方向打量,却是一片坟地!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一弯如钩新月在东方悄然升起。
修道人耳聪目明,虽然追逐时散开了手决,没有运使法眼,张牧之也能看见路旁荒野间,到处都是一个一个的土馒头。
有的坟头墓碑倒塌,长满荒草,也有的泥土尚新,石碑整洁。
张牧之定了定心神,抬脚进入坟地中,然后四下转了转,也没有发现那妇人的踪影。
“那妇人绝非阴魂鬼物,既有实体,岂能隐遁无踪?”
张牧之于是又手捏法决,运使雷霆法眼四处观看。
眼前所见景象又有不同,每个坟头上都有一座宅院出现。
有的飞檐斗角,门庭气派,有的却是草屋泥墙的陋室,甚至也有断壁残垣的荒宅。
这些各式宅院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村落。
各宅院中又有人影晃动,甚至有人打开门,伸出脑袋来朝张牧之站立之处窥视。
张牧之运转雷霆法眼,双目在生人看来只是清澈有神,在阴魂眼中便是雷光升腾的异象。
所以窥探的鬼物都有意地避开小道士的眼睛,也没有鬼物敢靠近。
“原来是鬼魂阴寿未尽时居住的阴宅!”张牧之暗道。
人有阳寿,死后化为鬼物自然也有阴寿。
阴鬼受阎王审判之后,罪大恶极者打入地狱受苦,大部分鬼物则是阴寿未尽,居住在自家阴宅之中,柴米油盐,生息劳作,如未死之时一样生活。
只有阴寿再耗尽后,才会被阴差领着去投胎。
阴鬼生活时所需之物何来?
一要看自家后世子孙的供奉,还有就是给富贵的阴魂做工赚取香火钱。
张牧之虽然知晓此方世界神通显圣,却第一次见这么多鬼物,心中难免别扭:
“我虽不怕,却难免不开眼的鬼物来找麻烦!”
张牧之不知晓自家法眼在阴鬼眼中是何等可怖,自思不若运使神咒护身。
于是便在心底默念: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神咒念完,自有应验,性光由心神而起,润泽五脏,照彻周身。
护身神光肉眼本不可见,在雷霆法眼映照下却是一层纯粹而清澈的金光。
张牧之心中安定,却不想坟地中却热闹起来。
距离张牧之较近的诸多阴宅之中鬼物纷纷出门,连家也不要了,一起往远处逃散。
众鬼男女老少皆有,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
“道长!道长!你这是作甚!?闲着没事来我们村闹腾!”
“上仙且收了神通吧……”
“哪来的泼道!跑这里卖弄!”
“我们也不富裕,没多少香火钱,求放过……”
“去几个阴气足的,跟这小道士拼了!”
求饶者有之,喝骂者有之,虽没有鬼物真的过来拼命,整个鬼村却乱成了一团。
不仅如此,还有些倒塌的荒坟中窜出许多狐兔、黄皮子、田鼠之类的小兽,应该是躲在坟地里吸食阴气修行的精怪之类,渣渣怪叫者四处奔逃。
张牧之瞬间醒悟,明白自己此举犹如当街纵火,且是泼天大火,也难怪众鬼逃窜。
于是便散了金光咒,赔笑开口向众鬼致歉:
“诸位原谅则个,小道修行还浅,方才有点慌,才念神咒定心,并非有意叨扰诸位!”
奔逃的诸多阴鬼都停下脚步,又有些胆大的远远围上来。
听到小道士赔笑的话,诸鬼又瞧着张牧之眼中霹雳电光,心里都忍不住暗骂:
“修行浅,有些慌……这道士也是吃错药了,来这糊弄鬼呢……”
“那群狐狸还说老君观新来的主持是个厚道的……果然狐狸的话都不能信……”
张牧之见大鬼小鬼都不说话,想来是原谅了他的失礼,于是开口询问:
“不知各位乡贤有没有见一个妇人,捧着个碗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