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一位身着白袍,方脸、微须的中年男子站在了山m-n内的石阶当中,迎面看来,道:“赵奎安不知先生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恕罪便不必了!”杨腾挥了下手臂,道:“把‘仙剑m-n’的牌匾拆下来,你趴上面,l-出脊梁,让老夫用马鞭chōu你十鞭子,我们从此便恩怨两清,互不相欠,老夫扭头就走,绝不打扰!”
嗖……嗖……两个白袍年轻人站在了赵奎安左右,怒目看来,齐声对赵奎安道:“师父?这厮便是杨腾?”
“呦?”杨腾乐出了声,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两位年轻人竟敢直呼老夫大名,倒也有几分胆魄。”
赵奎安抱了抱拳,道:“武林后辈,不知深浅,杨先生莫怪。”
“不怪!不怪!”杨腾摆了摆手,道:“你的徒弟年少无知,老夫自然不会怪罪他们。”他的口风突然一转,“但你既然身为师父,就必须承担徒弟的过错。等一下老夫在你的背脊上多加两记马鞭也就是了!”
“放肆……狂妄……”两名弟子已经拔剑在手。
这是两柄好剑,钢口够劲,分量够足,开好的刀刃上闪着寒光。
两名弟子只觉得手中一紧,原本握着手中的宝剑便已经不见。
杨腾的两只手各自提着一柄剑,摇着头道:“这剑不好,钢口的硬度太高,柔x-ng太弱!”说着话,双手轻轻一抖,两柄剑的剑身立时断裂成十数个碎片,只剩两只剑柄留在手中。
赵奎安低声叹息,展臂相请,道:“杨先生,这边请!”
杨腾微微皱眉,道:“你要同我比剑?”
赵奎安道:“先生与赵某有杀父之仇,不报父仇,怎为人子?只是赵某的‘天仙剑’还未连成,总想突破第八层结障之后再去寻找先生。可既然先生今日找上m-n来,赵某自该奉陪!”
“自从杨某出道以来,从未听说有谁的天仙剑法突破过第五层,你的天仙剑竟然练到了第八层?”杨腾脸上一紧,正s-道:“看来杨某今天的确没有白来,可以领教赵掌m-n第八层天仙剑,杨某深感荣幸!”他双手抱拳,一躬到底,向着赵奎安施礼,而后展臂相请,与其沿着山间的石阶一同行进。
唐善觉得好笑,杨腾刚刚还要拆掉人家的牌匾,扒掉人家的衣服,chōu打人家的脊梁;现在却变得彬彬有礼,就连“老夫”也变成了“杨某”。可他并不明白,不管对于哪一套剑法而言,学会与学成之间差距都是一样的。像他虽然学会了岳逍遥的“追风、乘风、破风”和“逍遥”剑法,可对唐m-n看守藏y-o房弟子的一记铁枪竟然没有丝毫的还手能力,难道岳逍遥的剑法还不如唐m-n弟子的枪法jīng妙?
当然不是!
唐善对于自己偷学的武功仅仅达到了学会的地步,与学成相比还有着天壤之别。
武学一道,九为极数。不论轻功、内功还是武艺杂学,均要循序渐进,由无而起,直至极致。而且还要看武者自身的资质、毅力、悟x-ng,以及每一种武功修炼的难易程度。任何一种武功,初学者易,深入则难。愈到高层,阻力愈大。像杨腾、岳逍遥的师父九剑道长那样的武林奇人,可以将自己的剑法修炼到第九层,江湖之中百年也难出一人。
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种武功,能够修炼到第八层均属不易。英雄相惜,这就是杨腾对他的态度由狂妄改变为恭敬的原因,也是杨腾出于期望,执意要收唐善为徒的原因。
还是黄昏。
山高,黄昏的离去也要慢些。
仙剑m-n,练武场。
赵奎安已经站定,手中持一柄青釭宝剑。
杨腾站在三丈外,回手在背上的剑匣拍去一掌,一声细微的尖啸声,锟铻宝剑破匣飞出。杨腾慢慢的举起手臂,宝剑坠落,被他抓在手中。
“比武较技,生死各安天命!”赵奎安突然变成了絮絮叨叨的老太婆,道:“赵某的剑一旦刺出便绝不会收回!”
杨腾面容严肃,道:“剑气如虹,一旦剑出,即便杨某不想杀你怕也无法做到!”
“可以了!”
“可以了!”
两人都向对方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却均是剑尖斜指,迎面相对,却无一人先行出手。
唐善暗暗替赵奎安心急,依他的道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谁抢先出剑谁便抢到了先机。”但他怎知,赵奎安不是岳逍遥,岳逍遥与杨腾乃是同m-n师兄弟,彼此熟知对方的武功路数,只要他们还有可以后继的真气与内力,要他们打上十天半月也不无可能。此时赵奎安如果先行出剑必定先要动身,身躯一动,便会不可避免的l-出破绽。杨腾完全可以后发先至,对着他的破绽发动攻击,如此一来,赵奎安反要处在下风。更可怕的是,高手过招,往往只在一招之间便已决出胜负。赵奎安一旦身处下风就完全有可能被杨腾一剑索命。
太阳的余晖正在渐渐消退,赵奎安的脸s-突然一变。他的位置选择的并不好,因为他正迎着落日。太阳的余晖经过杨腾,由他的眼前消失的一瞬间,那是最凶险的时候,也是杨腾出剑的最佳时机。
但他错了!
因为太阳的余晖已经令他分心。
此时才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杨腾的剑已出,唐善只看到他挥剑飘出,既而将锟铻宝剑丢在空中,随即掉头返回。
“你太令老夫失望了!”杨腾叹息着,“铮”的一声,锟铻宝剑落入了剑匣之中。
唐善看向赵奎安,赵奎安并未受伤,只是xiōng前的那件白袍被锟铻宝剑割开了一道两尺多长的口子。
赵奎安垂目看了看xiōng口,抬起头,喃喃道:“我输了?”
杨腾道:“是老夫输了,因为你根本不配老夫出剑!”说着话,行到唐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一同离去。
“我……我不配你出剑?”赵奎安先是低声喃喃,而后怒声吼叫:“我不配你出剑?”
杨腾看着唐善,现出一脸无奈,道:“他完了,恐怕这辈子再也无法使剑了!”
“我不配你出剑?”赵奎安还在吼叫着,“噗……”的一声,他的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仰身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