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1 / 2)

 赵犨看着朱温,眼中泛着泪水,自己虽然桀骜不训,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不知感恩之辈,宣武军如今的行为必将触怒忠武军,面对着撕破脸皮的风险,朱温依然站到了自己这边,这份恩情,自己得承,“节帅大恩,陈州上下铭感肺腑,犨兄弟三人今后自当以节帅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朱温点了点头,陈州虽然不大,但武力彪悍,自己立足中原,要想发展生存,自然要尽力拉拢附近小藩镇们,抱团取暖,大藩镇看不上自己,那么自己就不能放弃对任何一个相对弱小藩镇的争取。

“生逢乱世,我等行事但凭心意,不违初心足矣,算着也就这两日便要与黄巢军决战了,你赶紧领着陈州上下人等加紧修葺一下城防吧,只要与黄巢的战事一结,周岌便会率着忠武军向南而来,届时就要看你们陈州能撑多久了!”朱温看着四面残破不堪的城池,叹息了一声说道。

“我想,周岌带领的忠武军经过了与黄巢大战之后,必定不会是整军而来了吧?多少一定是会有损伤吧。”赵犨看着朱温说道,眼睛里闪现着狡黠的笑意。

“大战一起,沙场之上死伤自然在所难免,周岌的忠武军能有多大损失,还真不好说啊,且看天意吧。”朱温看着赵犨点了点头说道,两人不由地都微微一笑。

“报!”传令兵自城外策马狂奔而至,“报节帅,黄巢军现停于陈州北侧故阳垒,汴州、许州方面截获多名逆军斥候,怕是黄巢要。”

“北去?”朱温有些诧异,按道理黄巢应该按照最近的路线,东进穿过宋州襄邑回到自己曹、濮之地,那里是其起家之地,如今兵败回到原来之处重新来过,也可以理解。但如果舍弃东进直接的话,那可就要与自己的汴州遭遇了,一场硬仗也就在所难免,黄巢,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朱温无奈地摇着头,“传令下去,回军西华!”

五月,本来白日里风气清爽的天空到了傍晚陡然变幻得狰狞起来,先是呼呼地刮了一阵大风,紧接着阴云开始滚滚团聚,到了子时又开始打起闪电来,轰隆的雷鸣声让驻扎在故阳垒的黄巢军辗转反侧睡不安稳,“噼里啪啦”一阵阵密集的雨点声接踵而至,让营帐内的军士们不由地掖紧了被服。

“进水了!”深夜里突然有人一声发喊,紧接着整个营地内开始骚动起来,声音此起彼伏,营帐内跑出许多**着身体的人们,大家被哗哗的雨水浇淋着,无奈地看着地面聚集而起的雨水,瓢泼的大雨一直下个不停,雨水已经渐渐淹没了脚踝,人们趟着水,收拾着已经被浇透的衣物,“老天爷也欺负咱们了!”人们在底下唉声叹气道。

黄巢军冒着大雨,开始了,黄巢虽然穿着一袭蓑衣,身上的衣服依然被打得通透湿,雨水顺着风势钻进了衣领、袍口之内,衣服贴着身子,煞是难受。

一路之上,黄巢都没有吭声,自己选择穿过汴州自该处的黄河渡口过河东去的路线,使得很多将领无法理解,大家都觉得应该从宋州越过汴河东去到达曹州之地,其实自己理智上也知道东去道路要平顺一些,但黄巢确实很想看看,自己曾经的那名前锋将军,如今其的治所是什么样子的,这次进击自己的这些军队中,一定也有他的军队吧。

黄巢抹了把脸,自打从长安撤出之后,军队里面的人们的心就开始动摇了,长安城内几年的生活已经让许多人无法接受再次溃败为寇的日子,一些人偷偷躲入了深山,遁世隐匿,一些人投降官军换取荣华富贵,昔日的将官、臣子们也都折损过半,自己之所以停在故阳垒,就是因为翰林学士皮日休快不行了,这位老夫子从南面一直到长安跟随自己,匡扶时政,针砭时弊,自己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却非常敬重其为人,这段时间其身染重疾已经不能经受得起颠簸了,可现下情况又让人不得不走,黄巢低声叹了口气,希望皮日休能够扛得过这一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