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糯米这模样,萧景言也不由着急了起来。
兰战舟却只是默默地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将糯米放到了一边的席子上边去,尽量不叫她才承受一点儿负担的。
他实在也不知道糯米身上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只知道糯米这样难受的时候,他是绝对不能再叫糯米受一点儿刺激的。他自己当初被妖兽下了法术以后,那种神识被烈火炙烤、痛不欲生的感觉,叫他永世难忘。
如今虽然不知道糯米到底是怎么样了,可他却不由就想起了自己受的那些痛楚。
若是放到糯米这样一个女修身上的话——
兰战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躺在席子上边的糯米,默默地抿紧了嘴唇。
他手上好像还有方才糯米倚靠的重量。他抱着糯米的时候,糯米的额头就挨在他的胸膛上,那点儿汗水粘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边,叫他十分强烈地感受到糯米的存在,昭示着他方才的确是将这小小软软的丫头抱到了席子上边去。
当初他在外头受的那些苦,就是放到他这样一个壮汉身上去,都叫他恨不能立时死去的,更何况是糯米这样一个小小的姑娘。他只要一想到当初那样的疼痛,再看看糯米这细细的身姿,就很有些怜惜忍不住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本不该有这样的怜惜才是,如今却很有些忍不住了。
萧景言看了兰战舟一眼,见他站在边上发愣,这时候也没时间再去理会他在想什么了,赶紧就蹲下身去,凑到了糯米面前,想要看看糯米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不论萧景言再怎么同糯米讲话,都没办法得到糯米的一点儿回应。糯米所能够给他的,不过是从鼻腔之间发出的一点儿浑浊的声音,十分轻浅,根本不带什么含义的,叫他觉得糯米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说的是什么话,更不可能给他什么回应了。
哪怕就只是这样浅浅的哼声,糯米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了下去。甚至连着那回应的时间,也渐渐地变长了起来。甚至到了后头,他问了一句话,糯米也都不再回应他了,就像是陷入了昏迷一样。
萧景言看着糯米的面色越来越惨白,连唇上的那点儿残存的红也慢慢落了下去,成了黯淡的青色,瞬时就变得更焦急了起来。
他一点儿也不敢伸手去摇晃糯米,只怕糯米原本就是不舒坦的,被他一摇晃,就更是难受了起来。
糯米看上去是那样的孱弱,就好像是一捧渐渐熄灭下去的焰火,叫人看着就不由觉得着急。
“总管,总管。副掌教这是怎么了?”
“副掌教是受了法术么?”
“是身子哪里不舒坦?”
周遭那些原先各自聚拢着讲话的弟子,这时候也跟着围了过来,伸着脑袋来看糯米的情况。他们这些弟子当中,有不少是糯米教导过的杂役,也有一些是借着各种借口到糯米房前去看过兰战舟的。
虽说他们平日总是对糯米有些没大没小的,心里边却总觉得这个副掌教是自家的妹子一般,十分可亲,又年纪小小的,总是觉得该是个被保护的对象。如今见到糯米倒下了,自然也都跟着着急了起来。
萧景言猛地抬起头来,咬咬牙,朝着人群挥了挥手,“去将掌教找过来!”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也没有向着某个人说话。但在那人群当中,还是一下子就跑出去了好几个,朝着大殿后头奔了过去,显然是去喊秦广岚去了的。
这时候,萧景言都没心思去搭理外头那些弟子的疑问了。兰战舟本就是个孤僻的,也没有人敢问到他面前去。这两人都蹲在糯米旁边,却同样的感觉到了一阵无力。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糯米身上发生了什么。
而在这大殿里边的修士尽数围拢在糯米身边的时候,大殿厚重的大门却悄然无声地就敞开了。在那道裂开了的缝隙当中,有个红色的身影缓慢却又坚定地走了进来。
在这大殿上头,唯一一个见到这身影的,恐怕就只有远远坐着的陆纤纤了。
陆纤纤看着那打开又合拢的大门,不由轻轻皱起了眉头,目光淡淡闪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