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回头仅瞧见一片紫色阴影袭来，确实未曾瞧见柴信的身影，倒也难以断定凶手是谁。

当然，他也绝不会因为柴信几句话就信以为真，而今不过是逢场作戏，想保住这具分神罢了。

重修神祇代价极大，既费时又费力，谁都不想轻易舍弃，更何况惜财如命的段道长。

“绝无虚言！”柴信面露伤感之色，不住摇头叹气，“想不到道长不仅不感激在下的救命之恩，反倒还怀疑……”

话说到这个份上，傻子也能听出来是在要好处，更何况精明如段德？

“罢罢罢，啥也甭说了，兄台索性直言，究竟须何等报酬，方肯放我离去？”

胖道士一脸吃了死苍蝇的表情，还要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

“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咱可不是那样的人！”

柴信不住搓着手，嘴里这么说，脸上却无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胖道士见状，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正要接一句：不要就算了，赶紧放我离开……

却见对方话音一转，咳嗽几声才道：“不过，既然道长如此盛情，在下只好却之不恭……”

无良道士险些被噎死，心底暗骂怎么碰上这么个脸厚心黑的家伙了，简直比自己还段德！

但现在局势如此，他只好将这些不满全部被压下，期待将来找回场子。

“不瞒兄台，贫道这不过是一尊神祇，纵然有失也不至于性命攸关。何况，既知此行危险重重，自然也就未曾携带什么宝贝在身……”

这家伙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咱这没啥好东西，而且无关性命，你要是狮子大开口，索性这分神不要也罢。

最终，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无良道士交出分神携带的全部物品，外加一段神秘古经，换回了自己的分神。

“好处都给你了，何时放我分神？”

段德如丧考妣，自出道以来还未受过如此大挫。

柴信则笑颜如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向来言出必行，过几日便送道长离去。”

“最好如此！”

段德瞪眼道。

这无良道士的来头可不小，真得罪死了也不好收场，而且虽然他坑蒙拐骗的毛病着实不少，但也算不上大奸大恶。

何况，彼此间又无生死大仇，不至于结下死仇，毕竟最多灭掉他一个分神，又无法真正杀掉这货。

随后，柴信身影消散，再度出现时，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来到摇光圣子所在之处。

摇光圣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落魄如街头乞儿，完全不似往日的绝世天才模样。

他静静地瘫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凝望着虚空，口中不住地喃喃着，细听却无法分辨具体在说些什么。

对于柴信的到来，他仅仅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柴信神态冷漠，在不远处负手而立，轻笑道：“不必装了，堂堂摇光圣子，狠人一脉传承者，心性岂会这般脆弱！”

若不是看过原著，他差点儿就真信了。

原著中摇光圣子数次败于叶凡之手，始终不曾气馁，最终几乎超脱狠人一脉，走出自己的道，怎么可能因为一次战败就疯了？

再者说，姬皓月与金翅小鹏王哪个不比他惨，也没见谁疯了。

这些天才人物，固然性格各不相同，但心性却也都不是常人可比。

“唉！”

摇光圣子长叹一声，气息渐渐沉凝，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我实在想不到，世间竟会有你这等天才。纵然那些古之大帝，想来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话语显得格外真诚。

柴信却懒得理会，翻手取出那座戴着鬼脸面具的青铜神像，开门见山地道：“告诉我打开这东西的方法，我给你个痛快。”

他压根不打算放过眼前此人，双方对此都心知肚明。

既然妄图吞噬他的本源，那就是妥妥的生死之敌，其他都可以不要，必须取其性命。

“你觉得我会说么？你觉得我能说么？”

摇光圣子面色愈发平静，眼神变得悠远，再度长叹一声。

“都是池子里的鱼，不过多跃起一尺而已，终究会落回池中。”

“也罢，我成全你。”

柴信不想去讨论哲学，打算成全送此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