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商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秦淮差点被口水呛到。
“好了,你继续,姐姐不打扰你。”
“没事,给你看看。”
获得准许,商雅笑容灿烂,凑近仔细观看青玉杯盏。
“呼~”
商雅忍不住轻鼓香腮,吹了一口气。
“哈哈,我以为会荡起涟漪,原来没有……”
商雅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去触摸,眼中的惊讶愈来愈浓郁。
“我怎么感觉它们像是被放在了清澈的溪水中,而我是透过溪水,去观看它们的嘞?
那种感觉,似乎只有扔一块小石头,它们就会跟随水面变成一片潋滟碎影,像井底的中秋满月,一捞就碎。”
商雅惊诧极了,
此玉好像从不受惊扰的九寨沟底中捞出来的一般。
商雅脑补出了那幅画面: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一个身材修长,君颜美如玉的男神,也就是秦淮,静静的站在池边,碧水澄澈,清可见底,漫山遍野都是山花。
飞鸟与游鱼在桃红、绛紫、靓蓝、鹅黄,鹅卵石,细沙的背景下终于修成正果比翼双飞。
秦淮目光中也印满了清澈与自然界的至美。
少顷,秦淮蹲下,将手探到池底,捞出来一个还淌着水的青玉杯盏。
……
有一瞬间,商雅对此深信不疑,这一套茶具其实并非人造,而是自然鬼斧神工的产物。
它们是香格里拉,或者九寨沟,或者贝加尔湖的湖底天然孕育的器具,被水舔舐千年,便有了水的波光潋滟,也有了水的梦幻迷离。
秦淮似乎只是把他们捞出来,让它们重见天日了而已。
秦淮不是玉雕师,而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她很明显的看出来:
这套作品,与‘风雪夜归人’和‘凤凰涅槃’截然不同,它不靠与诗吻合取胜,也不靠四面八方都能看到凤凰正面而取胜。
她简简单单,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大道至简,可是真正的简单,却恰恰是难度最高的。
“怎么样,吃不吃惊?”
“吃惊吃惊。”
商雅回了秦淮一个宠溺的眼神。
秦淮一脸自豪。
他不是直接雕刻肉眼所见,而是将要雕刻的对象置入清泉之中,让清澈的泉水净化它,删减细节,只剩意境,然后再做雕刻。
或者说,秦淮雕刻这套茶具时,同时也将周围澄澈泉水的意境也雕刻了进来。
因为不必太过表现细节,线条精简,故而难度小了很多,主要是靠想象力脑补它们在水底的姿态。
这一次,消耗不是体力而是脑力。
通过一遍又一遍的利用清泉处理玉石,千锤百炼的提炼艺术形象,秦淮终于创造了这件作品。
虽然他事先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成品时,秦淮自己都被吓到了。
有句话叫‘临江之畔,璞石无光,千年磨砺,温润有方’,秦淮雕刻这套作品的时候,仿佛它们早已被大自然孕育好了一般,他只是从水底将它们捞了出来。
就是这种古怪的感觉。
正如米开朗基罗所说:“它们本来就在里面,我只是把多余的部分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