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原本是个毒士,为了自己的目标,任何人都可以牺牲。但跟随晁盖时间久了,也接受了晁盖那套“为民请命,替天行道”的理论。
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周围将领和军兵听着吴用对祝万年的批判,也露出思索之色。继而是一种自豪感涌上心头,因为他们是正义之师。
云天彪也对梁山的整体印象改观不少。
以前他总觉得梁山的口号和武装抗税令是在哗众取宠、邀买人心。但今日的护民行动,确确实实是正义之举,是为民请命的验证。梁山不是嘴巴上说的好听,而是真的在这么做。
“带他下去,他身上血债,会在公审大会上,全部偿还。”
吴用挥手让人将心丧若死的祝万年押入监牢。又对云天彪一拱手道:“云总管,令郎感念梁山救命之恩,已经答应加入。那么你也成了梁山贼寇的家眷,不知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这是一种捆绑,云天彪又不得不承认,除非他现在举刀杀了独子,让云家绝后,否则,他只能同意。
但是想起自己刚才斩钉截铁的拒绝,云天彪老脸一红再红。昂首向天,沉默不语。
“额,云将军,要不你......”
鲁大师看场面有点尴尬,想要从中说和,大家可以先上山吃个饭,投靠不投靠的,后面再说。
“既然你都如此诚心诚意的拜托我了,那我就同意吧。”
结果不等鲁大师把话说完,云天彪就抚须微笑的答应了。
“好啊,恭喜云总管加入我梁山队伍。”
“哈哈,咱们梁山又得一大将啊。”
“军师,这次咱们大胜,不如到山上开一场庆功宴,大家庆祝一番!”
众将也都欢迎并撺掇道。
“庆功可以,肉食管够,但是酒不行。山下呼延灼、关胜一万五千人马未灭。还不可松懈。”
吴用笑着说道。
“有肉也行,大家回山庆祝去咯!”
“同去,同去,我要吃上三大碗。”
鲁达听说有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才我想说啥来着?不重要了,有新将领加入,还有肉吃,这就行了。
云天彪感受到众将对他的欢迎态度,也非常受用,主动提议道:“军师,我寸功未立,实在惭愧。我风云庄还有五千兵马,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不如让我前去招降,为我梁山增添助力。”
为了以后自己和儿子在梁山的一席之地,云天彪也豁出去了,准备拿自己庄上的军兵作为投效资本。
正在这时,一个机密司小校将一个蜡丸送来。
吴用打开看了几眼,对云天彪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云总管,你的五千兵马,我们已经拿下了。”
“啊?”
云天彪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梁山情报何其精准,战斗力何其强悍。
“众军即刻回营,饱餐战饭,兵不卸甲,马不离鞍。随时待命,以上。”
吴用对众将吩咐道。
考虑到保密问题,并没有说的太细。但众将看到机密司的蜡丸,心中都有了猜测。天王应该已经到了。
今夜便是决战。
而此时,距离独龙岗三十里外的一处村庄外,虎贲、背巍两卫六千人正将击溃的云家庄兵丁收押。
这是一次布局精准的围杀。五千风云庄豪强庄客,面对全员披甲的虎贲、背巍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一千五百苍狼骑在周围巡视,防止有逃脱的漏网之鱼。
晁盖精神天眼也扫描了几遍,确保没有纰漏。
“快速打扫战场,俘虏就近关押,不久会有玄武卫过来接收。”
晁盖下达军令之后,骑马站在一个山坡上,遥看独龙岗方向。
决战便在今夜。
“天王!”
栾廷玉骑马过来,一拱手,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栾廷芳真的死了吗?”
“吴军师的密信里确认了。他被祝万年所杀,我已传信军师,让他留活口,给你报仇的机会。人生无常,节哀。”
晁盖见栾廷玉有些伤心,出言安慰道。
“多谢天王,只是,我弟弟他真的是咱们的内应吗?”
栾廷玉有些犹豫的问道。
“你希望是,还是否呢?”
晁盖对吴用太熟悉了,吴用这个家伙对朋友够义气,对敌人却毫不留情,不用调查也知道,那个栾廷芳在选择当内奸配合祝万年的时候,就已经被吴用判了死刑。
栾廷玉对弟弟栾廷芳同样也太熟悉。说他为了官位财富背叛梁山,他信;说他为了义气当梁山的内应,他不信。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难道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弟弟跟天王闹翻么?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和立场?
更何况,天王还给自己留了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天王,我相信廷芳是我们梁山的内应。希望天王能给他一个进梁山英雄冢的机会。”
如今梁山后山的烈士陵园,已经被很多人私下里称为英雄冢了。很多人都以死后入驻英雄冢为荣。
“你可想好了?烈士陵园不是任何死者都可以进入的,得为梁山做过贡献,有军功在身才行。”
晁盖直言不讳的点道。即便栾廷芳真是内应,刚到敌营还没发挥作用就被祝万年背刺杀了,也是不够资格入驻的。
“想好了,我会将自己的军功兑换廷芳入驻的机会。请天王成全!”
栾廷玉说完甩鞍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作为哥哥,现在能做的,除了为他手刃仇人,也只能为他积攒点功德香火了。期望他下辈子改一改自己恶劣的性格,能做个好人吧。
...............
此时,独龙岗下的官军营地,呼延灼、关胜、宣赞有些无聊的闲坐。
现在对独龙岗的进攻,已经完全打不动了。无论兵力还是士气,都降到了极低。
“要求援么?”
宣赞问道。
“徐槐?不,我绝不会向一个不懂军事的家伙求援。那不如向蔡太师和童相求援呢。”
呼延灼一听就拒绝了。
“蔡京、童贯?呼延将军,你以为他们两个比那徐槐好多少?”
宣赞一听就连连摇头。他跟童贯是有仇的。如果童贯知道他战败窝在独龙岗下,不落井下石将自己革职查办,甚至找个由头军法处斩都有可能。
“你们没有发现么,我们来这里将近十日,带来的军粮已经剩下不多。后勤方面,段太尉却迟迟不给回应。”
关胜同样说出了另外一则隐忧。他们从石碣村大营出来时,只带了十天军粮,若再无法得到补充,士兵就要开始饿肚子了。
“派往催粮的人还没回应吗?”
呼延灼也是忧心忡忡。
“回来了,他们说徐槐仍在生病,不见外人。军需官没有徐槐的命令,不肯调拨粮草。”
关胜摇了摇头。
“可恶,可恶的无能书生!他除了扯后腿,还会什么!”
呼延灼除了骂两句,撒撒气,也没有其他办法好想。这明摆着是徐槐想要用粮草为诱饵,逼迫自己低头。
“不过,他也带来一则好消息。风云庄的五千兵马已经到二十里之外,今夜就能抵达。他们带了不少军粮。”
“这倒是个好消息,可惜云天彪将军已经丧身独龙岗上,生死未明。太可惜了。”
“是啊,等风云庄的援兵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